陆晚舟幼年便长在宫中，对见信王的次数不多，可他出事那些时候，皇祖母也常常惋惜。
私下还同身旁的嬷嬷讲起此事，陆晚舟就曾听过几次。
说是信王的腿之所以瘸，正是那内侍被人买通干的事，后来那内侍被杀，也是因为他要对信王下手。
这些个公主知道得不清不楚，反而误传信王是个脑子有问题的怪人。
此时也不是八卦的时候，林月初听陆晚舟说得一句，心里便多少有些底，也不再多问，只等回头问问宋元清。
旁人未必说得清楚明白，宋元清肯定是清楚的。
海棠唱得一句：“皇后娘娘到！”
殿内七嘴八舌的声音截然而止，纷纷起身行礼。
林月初牵着小怡宁坐到上首，又似模似样的免了礼，一众公主们这才重新落座。
一众公主中，行九的兰英公主年纪最小，也只有她还待字闺中。
才坐下，便朝小怡宁眨眨眼。
小怡宁也跟着眨眼，一溜烟就往兰英公主身上扑去，甜甜的唤道：“九姑母。”
兰英十五六岁的年纪，喜爱舞刀弄枪不说，还是个大大咧咧的性子。
一只手就将小怡宁抱到膝盖上，解了腰间的荷包，整个递给她。
压低声音道：“松子味的。”
小怡宁平日没什么玩伴，也很是喜欢这个姑姑，接了一荷包的糖，又搂着她的胳膊撒娇。
“九姑母上次教我的两招可厉害了，丁香和石竹都打不过我呢，改天再教我两招好不好？”
姑侄二人说着悄悄话，灵衣公主就跟着道：“小怡宁可真是越长越漂亮。”
又问林月初：“听闻过完年就要启蒙了，这伴读可挑好了不曾？”
林月初道：“还不曾呢，这伴读，也要脾气相投才是。”
灵衣公主就笑：“可不是。”
话头一转，又道：“我夫家三弟，有个年纪差不多的小姑娘，又乖巧又懂事的，改日我领进宫，给娘娘掌掌眼。”
林月初呵呵笑，也未接话。
明月公主却是哼得一声：“你夫家三弟不过是个庶子，庶子的女儿，也好意思送进宫，真会上杆子巴结。”
灵衣公主一向是圆滑的，可听了明月公主这话也不高兴。
眼儿一瞟便道：“我啊，是个爱操心的命，就算是个庶子的女儿，能抬举一下，便也抬举。”
又道：“不像你，无事一身轻，也不用操这些心。”
明月公主与驸马成亲多年，膝下未有一子一女。
早几年，驸马在外置办小家，生下一对儿女。
被明月公主发现后，便破罐子破摔，将外室与一双儿女带回家，吵着要认祖归宗。
明月公主拗不过，只好咬牙去母留子。
为了一双孩子，那外室也是个狠的，当场就撞死了。
一对孩子写进了族谱，可公主与驸马也有了嫌隙。
那一对孩子，不仅不要公主管，也再不入公主的房。
明月公主忍了一年，竟养起面首，公然同驸马戴起绿帽。
这些事，在坐的人尽皆知，只没人似灵衣公主这般拿出来说道。
明月公主气得脸都青了，要不是在广宁宫，她必要要打灵衣公主。
正逢此时，有内侍传话进来：“信王妃领着小郡主来给皇后娘娘请安了。”
林月初也知明月公主那些官司，姐妹两个吵嘴，她自然也不好说什么，连忙让人将信王妃母女请进来。
打了个岔，众人便都抛开明月公主同灵衣公主吵架的事。
纷纷侧头看向殿门，无不好奇那信王妃是何等人物。
不过稍许，就见一女子按品大妆出现在殿门外，其身边还跟着个半大的小姑娘。
这女子生得温柔，举手投足间还带着几许书卷气。
身边跟着的小姑娘不过七八岁的模样，生得粉雕玉琢，见了这场面也不怯场，落落大方的。
林月初一眼就忍认出了这位信王妃，神色间带着几许惊讶。
随即转为满脸笑意：“没想到，竟是熟人。”
一殿的人将信王妃沈氏打量个遍，也没看出朵花来，反倒听得林月初这句话十分怪异。
又转头看向林月初，无不好奇。
小怡宁也认出沈氏身边的慧儿姐姐来，瞪大了眼睛，一溜烟的下了地。
几步跑到慧儿跟前，围着她打了个圈，惊喜道：“慧儿姐姐，真是你呀。”
慧儿面庞带笑，落落大方的行得一礼：“见过公主。”
沈氏迎着众人好奇的目光，领着慧儿上前，朝林月初行大礼，复又与众位公主见礼，这才落座在林月初左下手。
小怡宁久不见慧儿，有一肚子的话想跟她说，还想带她去看自己宝贝的玩具。
见大人们要叙话，便坐得很不安生，频频看向林月初。
林月初哪里不知女儿的心思，便笑道：“小怡宁，带慧儿姐姐去玩吧。”
一得赦令，小怡宁顿时就跳起来去拉慧儿的手。
慧儿看得沈氏一眼，见她笑着点头，便恭敬行礼告辞，跟着小怡宁一道出去了。
陆晚舟看着这两个小不点手拉手的背影，这才想起来，从前她就觉得慧儿很是眼熟，但就是想不起来何时见过。
原来她是三哥的女儿，模样也同三哥有几分像是，怪不得会觉得眼熟。
两个半大的孩子出了殿，众位公主便好奇的同沈氏搭起了话。
问她是哪里人，怎么同信王成亲的，还有人问起信王的身体状况如何，等等……
沈氏性子极好，这般叫人查户口一般的盘问，她也不恼。
带着善意的，她便笑着回答了，带着恶意的，便笑笑并不接话。
林月初同沈氏也算旧识，自然也有话说，只一下子不好敢人，等差不多了。
这才道：“时辰不早了，公主们不若去园子里逛逛，不多时就该开宴了。”
皇后都赶人了，这些人便也起身告辞。
陆晚舟见林月初留下沈氏，便也跟着一众人离开。
众位公主出了广宁宫，往御花园那边走去，话里话外倒是不敢再多说信王一家。
热情的灵衣公主瞧见陆晚舟，便拉着她道：“你都这般年纪了，圣上怎么还没跟你寻门亲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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