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嗨，往哪走呢？大门在前边！”
王达阁瞧见收破烂的线路不对，出言提醒。
汉子道：“啊，我想先上个厕所……”
王达阁道：“去去去，抓紧，事儿真多。”
汉子道：“哎！”
他慢吞吞的，两只眼睛却在四处观察地形。
王达阁掏出泡泡糖嚼着，倒也不急。
两分钟以后，汉子完事儿了，嘴里随意问道：“我好像听见前头乱糟糟的，似乎有许多人啊？”
王达阁道：“嗯，省台的过来拍节目，用了我家的房子，还给钱的呢。”
汉子道：“拍啥节目啊？”
王达阁吹了个泡泡：“城里人闲的呗，听说是减肥。”
汉子道：“挺赶时髦……有没有明星啊？”
王达阁道：“我只认识一个叫杨柳的胖子……”
汉子道：“杨柳？最近打拳当上拳王的那一个？”
王达阁道：“没错……”
汉子自言自语道：“杨柳……”
王达阁道：“别嘀咕啦，人家可没破烂卖给你啊！”
汉子道：“我当然知道，大明星嘛，听着新鲜。”
王达阁道：“什么明星，跟普通人一样，吃饭吧唧嘴……长得还没我的数学老师有气势呢！”
汉子嗤啦笑出声来。
王达阁道：“到啦！你先瞧瞧热闹，我去找点儿零碎卖！”
汉子道：“不着急，我等你……”
他跟在王达阁屁股后头，往院子里凑。
和城里家家户户房门紧闭不同，搁农村，除非晚上睡觉，广大人民群众的院子，一定是敞开怀抱，欢迎光临的……
这个点，属于饭口，瞧热闹的乡亲没多少，叽叽喳喳参与“座谈会”的都是节目组的人。
汉子一眼就看到杨柳了。
他坐在板凳上喝茶，满身都披着天边最后的晚霞。
和高谈阔论的人们不同，他默默地听着很少插话，气定神闲。
恍惚之中，汉子产生了一种错觉：丫怎么有点儿像庙里端坐着的大佛呢？好奇怪……
他的眼睛滴溜乱转，隐蔽地到处乱瞄，在看到各式各样位置的摄像头时，他嘬了嘬牙花子，眉头浮起愁云……
环境如此“恶劣”，想下手，难如登天啊！
无计可施，他狠狠地瞪了一眼杨某人！
就在他的目光落到杨柳脸上时，杨柳温和的眸子漫不经心地瞟了过来！
四目相对！
汉子立刻避开，装作若无其事。
王达阁拎着些瓶瓶罐罐的跑出来嚷道：“喏，就这些！”
汉子道：“不用数了，谁叫咱们是朋友呢，给你两块钱好吗？”
王达阁笑眯眯道：“你这样做生意会赔死啊！”
汉子道：“情义无价嘛，那我走了，再见！”
王达阁道：“下回来记得要带糖！”
汉子道：“知道啦！”
言毕，他转身离去。
王达阁目送着人家走远，手里一上一下抛着两枚硬币，嘴里喃喃自语道：“多好的傻子呀……”
……
汉子骑出村口停住，在水渠边掏出香烟吸着。
他的表情相当郁闷，似乎有什么未解的难题。
“叮铃铃……”
手机蓦然响起。
他接听道：“哟，王总！”
那头道：“小七……我的事儿你办得怎么样啦？”
汉子道：“您放心，很顺利，几天内就有好消息传出去！”
那头道：“嗯，我等着！再见！”
汉子道：“哈哈，再见！”
他挂掉手机，突然发现前面多出个人来！
杨柳！
我去！他瞠目结舌地揉揉眼睛，这一惊当真非同小可！
卧槽，丫难道长了翅膀，飞过来的？！刚才他还坐在院子里喝茶呢！
杨柳淡淡道：“你是谁？”
汉子装傻充愣道：“大哥，您家有破烂卖么？我收废品的……”
杨柳嗤笑道：“收破烂？天底下收破烂的，哪一个能比你皮肤白净？而且……你看看自己的手，细品嫩肉的，指甲缝里连一点泥都没有……”
汉子眼里一缩，哈哈笑道：“怎么？谁规定收破烂的就一定要是个脏鬼，我偏偏有洁癖……”
杨柳道：“爱干净好啊！可您能不能解释一下，您那一万多块钱的新款商务手机是怎么回事儿？”
汉子道：“呃……咱这是山寨货……小市场买来装门面的……哈哈，虚荣心强了点儿……”
杨柳道：“哦，了解！那请你告诉我，小市场在哪里，我也去买！”
汉子干笑道：“地方偏僻，不好找啊！”
杨柳道：“别装啦……你下盘的腿功，能藏得住么？这方面，我是专家，谁都骗不了我……”
天色渐黑。
汉子脸上的笑容慢慢冻结，腰杆慢慢挺直！
只一瞬间，他就突地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无比的自信、无比的冷酷、无比的“锋利”！
就像一口宝刀，森然出鞘！
杨柳笑了：“好！好！好功夫！”
汉子冷冷道：“你难道只看到我的手，就猜到了我并不是普通人？”
杨柳道：“没有！乡亲那么多，我怎么可能注意一个收废品的？”
汉子道：“那你怎么发现我的？”
杨柳神秘地笑道：“因为你看了我一眼！”
汉子相当茫然。
杨柳道：“你的眼里……有恶意、有杀机，触动了我，所以我就逮到了你！”
汉子嗤笑道：“兄弟，您武侠小说看多了吧？眼睛有杀机，多么荒谬的笑话啊……哈哈哈，你咋不上天呢？”
杨柳摇头道：“金风未动蝉先觉，这是一种境界……也许，你再练个十年，估计就能有所感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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