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玄苦涩一笑,心道这世界还有什么东西能让自己忘掉不快?可是他不忍忤了侍女的一片好意,于是对她点了点头,随口问道:你要带我去哪里呢,那里真的可以让人忘掉烦恼吗?
侍女点着头,很肯定地回答说:可以的,以前圣女有了心事就会去那里,等她回来之后她就会变得很开心!
方玄心中一动,跟着侍女走的脚步不由加快,他很想知道自己的惜妍以前是怎么忘记哀伤的。
在穿过几条甬道之后,侍女指着一张老旧的梯子说:就在上面,您只要走上去以后就会缓解情绪的。
方玄微微一点头让她先退下,而自己则伫立在了梯子前。
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该上去,也不知道上去之后自己会看到些什么——或许是间小房间吧,惜妍把所有的心事都写成了字保存在上面;或许上面种着一株小树,惜妍就对着小树的树洞诉说着自己的秘密;或许,在上面还有惜妍留下的脚印,因为长久无人打扫的关系她的脚印也被灰尘所湮埋了……
方玄就这样静静地站在梯子前,下不了上去的决心——他怕,怕自己走上去以后会连仅存于心中的一丝幻想都被冲散!
可是他还是走上了梯子,虽然走得很慢但终究还是走上去了,楼梯发出了咯吱咯吱的响声,仿如他此时的心境,摇摆不安……
狗神领地,依旧是那河畔。
白衣女子静坐在河边的一块石块上面,仰着脖子静静地看着天空。月光夹着星辉洒在她的身上,白色的衣服显得更加白净,只轻轻地一动便抖落了一地的愁绪。
小道童明月趴在她身旁的另一块石头上,支着脑袋晃来晃去似是极其无聊。他想不明白为什么在每个有星星的晚上,女子总要寻与这一般僻静的地方静静望天,难道天上的月亮和星星真的有那么好看吗?他不明白,却还是每次都会跟来,然后静静地或坐或卧在旁边沉默不语。
他像是发现了什么突然变得兴奋起来,他指着波澜不惊的河面高兴地说:你这样仰着脖子看天脖子一定会酸的,你看这里,河面上也有月亮也有星星,你为什么不低下头看看呢?
女子轻缓地转过了头,淡淡幽幽地说:天上的星星本来就是假的,河面里的就更假了——你说我怎么忍心再去看着更假的东西?
明月被她说得莫明其妙,全然不懂她说的什么意思,心想难道她已经达到了师父所说的镜花水月的境界,可也不对啊,镜花水月不该是这么解释的……
梯子很短,由头至尾不过短短十来米,可是方玄却走了足足一炷香,当他推开梯子尽头的那扇门时却发现门里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门内是一个天台,平坦的面上什么东西都没有。
方玄不禁一阵失望,同时心内的那一份不安也随之消失了,他百无聊赖地在天台上躺了下去,却忽然泪流满面——眼睛上面,那一轮明月烟雾妖娆!
曾几何时,也是在这一轮明月下面他和她是那么甜蜜地仰卧望月,她忘记忧愁的方式竟然就是重温当初与他的种种!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更无坟,何处话凄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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