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来的人偏偏是她？”
段知寒站在床畔喃喃自语，从他的角度，能够清楚的看见某人在房间里进出的模样。
南方猜不透主子的想法，索性不去猜，只是疑惑道：“或许夫人并不知道其中利害？她看到少堡主与丽姨娘往来甚密，便想派一个人来院中看着，可周边没有可用的人手，便想到了她……或许，夫人仅仅是看中她的乖巧。”
南方的猜测，其实也是段知寒心中的想法。
他低下脸，藏在阴影中的神色让人看不分明，南方只能听到他有些低沉的声音。
“你猜出来了？”
南方呼吸一窒，在这种事情上，他是不敢隐瞒的，坦言道：“少堡主对她的态度很是特别，属下隐约能够猜到一些，昨夜她来找属下去照料少堡主，属下便更加肯定了心中的想法。她就是那个人，容貌的改变应该是因为使用过人皮面具的缘故。”
段知寒缓缓闭上眼睛：“她好像变笨了一些，竟露出这么多马脚、”
“少堡主，要提醒她么？”
段知寒摆摆手，望向窗外的目光有些幽深：“不用提醒，她回来的目的是什么连我都没弄明白，提醒了，反倒容易打草惊蛇。”
顾暖很有可能是七王爷的眼线，但眼下段知寒已经不在乎了。
他只想看她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到底能够耍出什么花招来。
“阿嚏！”
正在收拾房间的顾暖猛然打了个喷嚏。
她拧起眉头，疑惑的目光转向天空，奇怪了，这分明是晴空万里，为什么她会觉得背后突然有种寒意，那种感觉，竟像是有人在暗中算计似的，令人毛骨悚然。
“是谁在打我的注意？”
她喃喃着收起最后一件衣服，转头走出庭院。
庭院中，南方正捧着茶盘，见顾暖出来，他果断将茶盘递到顾暖的手中：“少堡主就在书房里，你将这些送过去吧。”
顾暖一脸忐忑，她还没做好面对段总的心理准备的呢！
“南方侍卫，难道你不觉得将这件事交给我还太早了吗？我才来了没一会儿，少堡主的性格还没有摸透呢，你就这样差遣我……难道不怕我犯错惹得少堡主发怒吗？”
顾暖的话语只换来南方的一本正经。
“少堡主不是那种刻薄的性格，只要你犯的错别太过分，他就不会为难你，去吧。”
说罢，竟是不管顾暖脸上到底什么表情，径自转身离去。
没办法，顾暖只能硬着头皮将茶水端到书房中。
她走进书房的时候，段知寒正捧着一卷书细细的看，目光甚至不曾从书卷上挪开，似乎压根就没有注意到倒茶递水的人换了一个。
难道自己可以蒙混过关了？
没等顾暖暗自高兴，便听到段知寒说：“倒茶。”
原来他还是发现了自己的存在。顾暖只好给他倒了一杯茶，又亲自递到面前。她因为这么做就足够了，正要退出去，又听到段知寒开了口：“你这侍女是怎么办事的，为何倒一杯茶竟然将茶水溅到了桌面之上？没人教过你规矩？”
顾暖顺着他的指点仔细看去，果然瞧见桌面上有一点小水珠。
真的只是一点！
那个小水滴就比头发丝大了一点点，谁能想到段总眼睛如此尖锐，竟然连这个小细节都不放过？
顾暖暗自咬牙切齿，面上却摆出一副恭敬的模样，用手帕将桌面上的水滴给擦去。
这样应该可以了吧？
没等她松一口气，段知寒又道：“哑巴了，为何不说话？”
顾暖耳尖瞬间沾染上一抹绯红颜色！她竟然不知道段总是这种爱折腾人的性格！
先前做侍女给段总端茶倒水的时候，也没见他这样挑事儿啊！
这分明就是鸡蛋里挑骨头！
想到自己如今扮演的是段家堡里一个小小的侍女，顾暖不得不按下心中愤怒，深呼一口气装出惶恐的模样：“少堡主，奴婢是夫人刚刚派来伺候您生活起居的侍女，奴婢初来乍到，还不懂得您的喜好，若有做得不好的地方，还望少堡主见谅。”
“抬起脸来。”
顾暖抿着唇，缓缓抬起自己的脸，结果对面的人却皱着眉头捏住她的下巴。
“你相貌如此不起眼，为何母亲会派你过来？”
“大概是因为奴婢办事比较谨慎，手脚勤快的缘故。”
段知寒缓缓松开自己的手，但是他的目光还是直勾勾的盯着顾暖，脸上表情颇为玩味：“你可知道我这儿有个特殊的规矩？”
因为这人脸上的表情太过怪异，顾暖不得不提起十二分精神来应对。
她隐约有种不祥的预感：“少堡主这儿有什么特殊的规矩？”
段知寒轻笑一声，附耳对顾暖说了两句话，一瞬间，她的脸色阵青阵白。
段总竟然要让她陪睡！
先前在段家堡待了这么长时间，也没听说过有这个规矩啊，别是在寻她开心吧？想到段知寒刚才别有意味的笑，顾暖便觉得这个可能性简直不能更大！
她往后退了一步，冷声道：“少堡主，请您自重，奴婢是侍女，但不是事事都听您吩咐的。您要是对奴婢不满，可以去同夫人说，夫人自会将奴婢调遣去别处。”
她生气了！
段知寒说那些话，本来只是想刁难刁难她，让她也感受一下自己的痛苦来着。
万万没想到，她现在的脾气竟然这么坏，逗一逗就生气了。
别到时候闹到母亲那里，把她的身份都给捅出来，那不是段知寒想要的结果。
“不过是逗你两句而已，竟然这样认真，捏也不照照镜子看看你自己的模样，如此相貌平平，即便是送到我的房中，我也不会多看一眼。”
“但愿少堡主往后也能记住自己现在的话。”
段知寒瞥了顾暖一眼，迈步走向门外，随着她的离开，书房的门砰的一声被关上了。
现在自己心里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顾暖也说不清楚。
似乎有愤怒，有委屈，但更多的还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涩意味，段总先前对其他侍女也是这样的态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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