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一瞬陷入黑暗，百予往门外走去。
不等他出去关上门，屋里又响起声音。
“百予。”
“是。”
“……”沉默了几秒，里面才响起男子轻缓的嗓音，“今日帮我的小姐，是何人？”
百予：“是樊家的大小姐，樊寒尽。”
“……哪个樊家？”
百予顿了顿，“尉城就那一个樊家，开设泰恩书院的樊家。”
“……”
等了一会儿，没听到里面再说话，百予问：“公子可还有事？”
“无事。”
“那我退下了。”
“……”
“咯吱——~”门被关上，房间陷入寂静。
床上的男子翻了个身，似乎叹息一声，喃喃道：“樊家啊…”
如今的时代，连平民百姓都对梨园的伶人有几分轻蔑，更别说是樊家那样百年的书香门第；
怕是在这些人心里，自己不过是一介低贱到骨头里，上不得台面的戏子。
-
樊家。
灰墙绿瓦，亭台楼阁，镂空雕窗，随处可见的翠绿竹林，清幽雅致。
微风拂过，竹叶摩擦间，响起飒飒的声音，偶尔会掉下一两片，在清澈的鱼塘中，泛起涟漪。
一座精巧的建筑，静沐在阳光下。
吃过午饭，下人收拾了餐盘，陆续离开餐厅。
寒尽用手帕擦了擦白皙的手指，站起身，对餐桌上另外两人微微颔首，“我回去了。”
“先等等。”一个身穿白色大褂，带着黑框眼睛的儒雅男子，叫住寒尽。
寒尽一顿，停住脚步，她没吭声，心里基本能猜到他们要说什么。
樊致远端起新上来的热茶，手捏着茶盖儿，慢条斯理的问，“你这几日，吃过晚饭就出去，是去作何？”
寒尽：“去梨园。”
一听梨园这两个字，樊致远就皱了眉，“梨园？你一个姑娘家，去梨园做什么？”
倒不是姑娘家不能去梨园，只是梨园内乱的很，平日三教五流的都可去；一个姑娘家，不安全，也对名声有损。
“去听曲儿。”
看着女儿平静的面容，樊致远舒展眉头，抿了口茶，“以后那种地方少去，免得让老太爷知道了，惹得不开心。”
樊老太爷樊仲渊，性子严谨古板，一丝不苟，要是知道寒尽日日去那种地方，怕是要少不了一顿罚。
寒尽沉默不语。
樊致远身旁，宋意秋无奈的笑了笑，柔和开口：“你就偷偷去，多带些护卫，免得被不长眼的冒犯了。”
寒尽：“是。”
樊致远放下茶杯，撇了撇嘴，“这你倒是回答的快。”
寒尽沉默。
樊致远：……
-
从院子里出来，寒尽走在湖边。
湖面波光凌凌，清澈平静，微风撩动湖边的杨柳，枝条垂落在湖里，微微晃荡。
前方不远处，柳树下的阴凉处，站着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
少年穿着白色衬衫，黑色的长裤包裹着修长纤细的腿，他抬着胳膊，拽着柳条。
脚不知何时，踩在了一块不平稳的石子上，接着，便控制不住身体，往湖里栽去。
南至一慌，手在空中乱抓，不过几个瞬间…
“噗通——～”
乱了一湖平静。
水花四溅，白色的水花在阳光下闪了一瞬，又跌落在湖里，与碧绿的湖水融为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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