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下山后，在荤菜馆落脚歇息，一店小二上前来问道：“两位客官要吃点什么？”
“来一壶茶……”赵福媃一抬头，就看到身穿粗布衣的方天葵，虽然他脸上多了几颗媒婆痣，“方将军，你怎么在这？”
话说回来，她已经很久没见到方天葵了，原以为是御林军事务繁忙，没想到他竟跑到这里来当小二了。
“一言难尽。”方天葵看了一眼外面，随即上前把门关闭了，白天无人敢到这来吃肉，闭店也不会让人怀疑。
待三人坐定后，方天葵才道：“当日你们在潇行山发现帕拉的身影，王爷觉得不妥，回京后便派我到这来追查，虽找不到帕拉的下落，但还是搜到其他消息……”
“等等！你是说阿介几个月前就让你到潇行山来了？”赵福媃诧异地看着他，又看看尚徽介。
尚徽介道：“那时我还不知那人是帕拉，只觉得此人定有诈，遂安排方天葵等人过来搜查。”
方天葵道：“幸好王爷留了个心眼，否则怎会知道谭氏一族竟还有此等野心。”说到这里，他狠狠捶了一下桌子，“驻扎在潇行山的谭氏门生估摸几百人，无一例外都是武才。”
就凭着此举，他们的罪行就足够诛灭九族了！
帕拉藏匿在潇行山后，数月来谭氏门生逐步加入到潇行山里，从阿豫之子归来后，他们就像复活了一般扎堆。
如果不是那个背影让尚徽介留心，这一切所有人都未可知，想到谭氏的狼子野心，赵福媃吓出一身冷汗。
方天葵道：“王爷，要回京告知皇上吗？趁着他们还未彻底壮大剿灭最好。”
尚徽介摇头道：“还不是时候，此事我们就当不知道。我倒要看看谭氏门生有多少人，等他们全部都冒头再一举拿下。况且他们不曾做过什么，我们贸然出手只会落人口实。”
此处本是修道之地，许多人向往，谭氏门生来此也没什么不妥，何况他们都分散在各处，并没有聚集在一处。
方天葵突然领悟，道：“卑职明白了。”
三人聊了一会儿，赵福媃和尚徽介才离开荤菜馆。
赵福媃才有机会问道：“帕拉之所以会来到潇行山，肯定和谭氏一族达成了某些协议。我们把帕拉藏了起来，他们知道帕拉失踪的话，会不会起疑心？”
“不会。”他十分笃定地回答，为了避嫌，帕拉一直待在山顶，不曾与旁人接触，谭氏门生如今只想安稳下来，不引人瞩目，又怎会急于这一时和帕拉商议对策？
听完他的解释后，赵福媃不解道：“就算如此，但帕拉和谭氏门生虽不能见面，总会有书信来往的，否则又怎会达成了这种协议？”
尚徽介道：“只有两种可能，第一种是玄褚一直当他们的中间人送信；第二种是在帕拉攻打暨朝前就与谭氏做了协议。”
第二种可能并非没有可能，暨朝和澹朝几百年来一直交好，帕拉怎么可能不知道。
他肯定也明白倘若攻打暨朝，澹朝肯定不会袖手旁观，只是为了别人的国土赌一把罢了。第二种做法便是退路，这也是诺野为何拼死护送帕拉离开蛮地。
“如果是第二种的话，那么帕拉真是太恐怖了！”赵福媃瞬间明白，帕拉这次攻打暨朝，压根就没想过会赢。
或许只是做一场大戏给两朝的人看而已，目的是和谭氏门生合谋，一旦合谋划策成功，便是共赢！
到时候帕拉再攻打暨朝的话就容易多了，甚至澹朝在谭氏一族的掌控下，还会出手助攻帕拉。
但愿不是这种可能，赵福媃在心里默念。
尚徽介道：“好了，别想这么多了，一切还只是我们的猜测。”
赵福媃道：“我们现在去哪？”
尚徽介道：“去道观。”
二人瞬间消失在原地，再一现身便是在谭羽客修行的观中。
谭羽客听闻声响回过头来，见是他们，不由得笑了笑：“你们还是来了。”
赵福媃诧异道：“你知道我们会来？”
她不答，而是说起别的事情，道：“上个月我大哥来了一趟虽然不说是什么事，但我心里明白。”
说罢，她从蒲团上起身，面对着他们，又道：“阿豫的儿子回去了，他们便按捺不住了。他好吗？”
“什么？”赵福媃一愣，瞬间反应过来，道，“小武他很好，如今在监学院读书。”
谭羽客这才放心下来，道：“虽然不知华霜和谭家人有没有那个意，但在宫里总是好的，有阿贤看着。谭家人想利用他还是比较难的。”
尚徽介盯着她的眸子看，淡淡问道：“羽客难道没有那个意？之前没想过会发展到这个地步，如果回到几个月前，你还愿意小武回到京城里去吗？”
“我在潇行山快十年了，自从来到这里，我不曾离开过这个道观一步。对于谭家如何，我皆不知，更不知他们竟想拥立阿豫的儿子为帝。”
谭羽客转眸看向神明，愣愣地道：“我还是愿意的，他总要回去的。他总不能在我这里一辈子，以后他还要娶妻生子，享受阿豫留给他的荣华富贵。如果留在这里，等他长大后，我一个出家人又能给他什么呢？”
她说得诚恳，说得掏心掏肺，让人找不出错处。
尚徽介在心里默念，但愿她的人如她的话，道：“打扰了。”
说罢便想退出道观去。
“留步。”谭羽客阻了一下，“无论如何，你都会留他一命吧？你之前答应过的。”
尚徽介知道她说的是宣武，随即点头：“我从不食言。”
离开道观后，天色已深。
“阿介，她的话可信吗？为何要特地来见她一面？万一她和谭氏门生说，从而让他们起了疑心，我们还有机会将谭氏一网打尽吗？”赵福媃不解地问。
“谁的话能百分百可信呢？”尚徽介反问，随后又道，“我来只是看看她的态度罢了，若连她都不顾小武性命，推他出去谋权的话，日后我还怎么向小武介绍她？”
赵福媃一脸懵逼，摇头道：“我还是没听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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