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武的眉眼抬了抬，最终只是低垂着头，一言不发。
尚徽介明显有些怒了，冷冷道：“拖下去埋了吧。”
章玉泉拱手，随即架起小月退了出去。
殿内陷入一阵平静之中。
不多会儿，太上皇急冲冲赶来，见到宣武毫发未损，这才彻底松了一口气。
“阿介，你这是什么态度？审犯人吗？”
他一来就将宣武护在身后，生怕别人会伤害到他的乖孙。
尚徽介无奈地揉了揉眉心，疲倦道：“父皇来得正好，可以将他带回去了。”
太上皇却不想就这么善罢甘休，直接问道：“到底出了什么事？为何无端端让小武来这？谭家着火的事我已经知道了，难不成你怀疑是他干的？绝不可能！”
尚徽介懒得解释什么，轻笑道：“回去吧，你们都回去。小武，你好自为之吧。”
太上皇还想说什么，赵福媃赶紧出来阻止了，低声道：“父皇，阿介今日因为谭家着火的事已经够累了，有什么事改日再说，可好？”
太上皇一叹，瞥了尚徽介一眼，只好道：“小武，爷爷送你回平阳王府去。”
“是。”宣武乖巧地应下，随即跟在他身后离开了。
出了广平王府的门口，太上皇才开口问道：“小武，你能和我说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吗？”
宣武笑了起来，笑得极为冷静，笑够了才道：“没什么，只是有谭家的奴才想给谭家报仇，所以才一把火烧了谭家府邸。”
这话太上皇却怎么都不会相信的，质疑道：“我听张忠德说，放火之人是你母妃身边的宫女，若她真想报仇什么的，应该一把火烧了皇宫啊，怎么会跑去烧谭家？”
宣武缓缓笑道：“其中当然是有瘆人的缘故，但叔叔不肯透露，孙儿若是透露了，岂不是显得很不孝顺？皇爷爷还是不要为难孙儿了。”
太上皇愣了愣，一直以为都当他是小孩子，没想到在这一刻才发现他已经长大了，变成了八面玲珑之人。
“皇爷爷？”宣武见他在发呆，遂打断了一下，“您还有其他事吗？若没有孙儿便进去了。”
不知不觉，他们的马车来到了平阳王府的门前。
太上皇微叹，劝道：“小武，无论如何，你千万别行差踏错。”
宣武道：“皇爷爷是觉得我会变成坏人？”他顿时来了兴趣，直愣愣地看着皇爷爷，“不过，若我父王没死，还如愿以偿的登基了，如今我早已是皇太子了，对吗？”
他眼中透露的野心让太上皇惊了一下，声颤道：“你……你是想……？”
宣武笑问：“我不能想吗？”
太上皇头皮一麻，低声道：“此事你与我说说便罢了，千万别说给其他人听，以免落人口舌。”
宣武倒显得无所谓，摆手道：“孙儿知道，适才只是与爷爷你开个玩笑呢。”
太上皇心里有些不安，有些玩笑怎么可以拿来开玩笑呢？但看宣武的样子，似乎越劝他，他便越喜欢反着来。思及于此，他索性不继续这个话题了。
太上皇道：“进去吧。”
“是。”宣武恭敬又乖巧地下了马车，看着马车远去才回府去。
……
青溢宫里。
谭华霜一直在发愣，直到一太监急冲冲回来，附在她耳边说了什么话，她的脸色才变了变。
她嘴角扬了扬，似笑非笑，只道了一句“知道了”，便又沉默下来。
太监接着道：“太子妃，奴才刚才去打听了一下，广平王妃这会儿在金棱殿陪皇后娘娘，恐怕一会儿会往这边来。若您不想见，奴才替你回绝了。”
谭华霜反问道：“为何不见？迟早是要见的，刚好可以和他们说一声告辞。”
太监见劝不动，只好任由她去了。
果然，没多久赵福媃就来了。
“皇嫂今日的脸色不错，想必是恢复过来了。”
“是啊，你来得正好，我打算今日就离开皇宫去。”谭华霜早已换了一身简洁的衣裳，头发只用一支银簪挽起，脸上不施粉黛，看起来比宫女还要朴素许多。
赵福媃道：“这么急着走吗？”
谭华霜点了点头，微笑道：“以免夜长梦多，还是早些离开吧，免得让人知道我还活着。”
赵福媃道：“皇嫂没什么话要交代的？”她紧盯着谭华霜看，似乎要看出点什么来。
“没有。”谭华霜坦然地对上她的眼神，反问道，“我应该交代点什么吗？”
见她事到如今还在明知故问，赵福媃毫不迟疑道：“小月陪了你这么多年，她如今死在广平王府，你就没有什么问我的？”
谭华霜淡然一笑，道：“其中曲折我也听说了，是她活该。”
她脸上看不出有任何情绪变化，也对，死掉的人只是个低贱的宫女而已。
赵福媃直白道：“你说出谭家书房的秘密时，故意留小月在场听到，尔后吩咐她烧了谭家府邸，这样一来，就算计划失败了，也不会牵连到你身上。皇嫂，好计谋啊。”
“哈哈哈哈哈哈。”谭华霜捂住嘴巴笑了起来，随后啧了一声，“弟妹真会说故事，我既然告诉了你们，又怎会做这种事？不过，此事我也有错，错在不该让小月听到秘密，差点酿造了大祸。”
赵福媃置若罔闻，继续道：“你承不承认都无所谓了，这是你最后的孤注一掷，你赌的是和我们比速度，显然你输了。皇嫂，你就这么恨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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