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时念从白悠悠那里听到的版本中,宫墨寒不是这样的。
按照白悠悠的原话,宫墨寒那是“漫不经心看似不在意的外表下,隐藏着对她浓烈又充满爱意的心”。
很难用文字描述清楚时念当时听到这句话时的心情,大约是一言难尽又觉得涨了见识,没想到宫墨寒还有那么“正常”的时候了。
不过现在看来,宫墨寒和白悠悠的话明显对不上,一方认为对方对自己情有独钟且爱得热烈,另一方却认为只是顺水推舟。
时念觉得自己有些三观不正,在听到宫墨寒这样说的时候,她竟然有点儿开心。
在心里默默嫌弃了自己两秒钟,时念依旧没说话,只示意宫墨寒继续往下说。
宫墨寒自知理亏,也没什么好期待时念给自己什么反应的,便开口继续说下去:“我是在大学三年级的时候同意和白悠悠在一起的,我们两人清楚,我们只在一起了两年,但是在别人眼里,我们已经在一起五六年了。”
时念了然,从高中算起的话,可不就是五六年了嘛。
宫墨寒靠在椅子上,两只手无意识地捏着时念的手指,这些事情,包括接下来他即将要说的事情,他从来没有和别人说过。
他觉得没必要,不需要让别人知道自己的想法,也不稀罕别人的……同情。
“我们俩临近毕业的时候,白悠悠提出了结婚,但是我拒绝了,因为我觉得还没到时候。”宫墨寒道,“白悠悠不太高兴,但是当时我忙着游戏工作室的发展,没有太注意到她的情绪。”
时念清晰地感受到宫墨寒的情绪变了,她抬起了头,看着宫墨寒的眼神,不知不觉就带上了一丝担忧。
宫墨寒勉强笑了笑:“别担心。”
时念脸色一变,嘟囔道:“谁担心你!”
宫墨寒脸上的勉强消了,只剩下了笑:“好,你没担心我。”
时念瞪了宫墨寒一眼:“还不快说!”
宫墨寒看时念这样,反而心里一松,只要时念愿意和他说话就好,他最怕的就是时念不言不语,那才是对他最深最重的折磨。
“虽然我没有答应结婚,但是我觉得应该要给白悠悠一个光明正大的身份——也不是那个意思,就是应该在家长面前过一过了。”
“我就带着白悠悠回家了。”
宫墨寒声音发沉:“我本来以为,我们家和白家的关系相当不错,老爷子和白老爷子也是拜把子的关系,我和白悠悠在一起其实很顺理成章,但是没想到老爷子会那么生气。”
时念知道重头戏到了,打起了精神。
“老爷子没给白悠悠没脸,当着白悠悠的面儿,态度还是很和善的,但是在她离开之后,把我骂了个狗血淋头。”
宫墨寒其实也有些不解,时至今日,他还是不太明白,为什么宫老爷子对他和白悠悠的恋爱这么反对。
“那会儿我也是年轻气盛,老爷子身体还不错,脾气也不太好,他不想让我和白悠悠在一起,他也不好好和我沟通交流,就是强制性地要求我和白悠悠分手。”
“如果他好好和我说,和我解释理由,我也未必就一定要坚持继续和她在一起,可老爷子脾气倔,愣是不好好跟我说,我问他为什么,他也不说,就非常坚持地让我分手。”
“我脾气也被激了起来,和老爷子大吵一架,好长时间没回家。”
宫墨寒神色有些黯然:“紧接着便是大哥出了事,他和大嫂从国外度假回来,两人从机场回来的路上,一辆大卡车从斜道冲了出来,当时就没了。”
说到这里就有些沉重了,时念反握住宫墨寒的手。
宫墨寒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眼里的种种情绪就散了很多:“老爷子那会儿已经退休了,集团全权交由大哥掌握,那会儿的宫氏集团还没发展成现在这样的规模,也没有太大的维稳能力,大哥一出事,整个集团就乱了。”
“我刚接到大哥出事的消息,另一边白氏就已经开始对宫氏下手了。”
时念惊讶,白氏对宫氏下手?难道不是宫氏后来一举将白氏打压到了谷底,不得不宣布破产吗?怎么会是这样?
宫墨寒显然也知道外面的传闻,轻嗤一声:“白氏借着那个机会,得了不少好处,如果当时不是二哥率先站出来维持宫氏集团的运营,恐怕不等我进入公司,宫氏就崩盘了。”
二哥,时念知道这个人,叫宫墨连,先前宫墨寒在M国出事,告诉宫老爷子的,也是先让宫墨连主持大局,看得出来,宫墨寒很信任他。
“老爷子和我长谈一夜,第二天我进入宫氏开始主持宫氏的各项事务,那会儿正是需要稳定人心的时候,我必须要让自己快速成长起来,”宫墨寒苦笑,“那段时间我每天能睡两个小时就不错了,每天都战战兢兢地担心自己有没有哪里做错了。”
时念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宫墨寒,她哑着声音道:“墨寒……”
宫墨寒看出时念不想让他继续说下去了,但是话都已经说到这里了,宫墨寒还是希望把误会解开,让时念全然相信自己。
“很难熬,但是还好,有很多人都在和宫氏共进退,宫氏混乱几天后就稳定了下来,紧接着我就开始着手调查大哥的死因了。”
“一场没有任何异样的车祸,看起来就和其他车祸一样,但是我不甘心,也不相信。”宫墨寒低吼,“大哥才不会那么容易就出事!”
宫墨寒握着时念的手用力,抓得时念都疼了。
“我查了很久都没什么结果,但是过了两三个月之后,那个司机死了。”
时念瞪大了眼睛:“死了?”
“嗯,死了,看上去像是猝死的。”宫墨寒没在这上面多说。
“我知道这件事情背后还有人,我想要继续追究下去,可是老爷子却说算了。”宫墨寒脸上浮现出浓重的伤心。
“算了……?”时念重复了一下这两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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