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快回去歇息吧,时间不早了,明日清晨还有住持师傅的讲经。”
这边的裴老夫人已经歇下,她身边的姚嬷嬷心里宽慰的同时,也有些心疼裴锦歌。
大姑娘素来是个有孝心的,能不忘亲力亲为照顾老夫人,也不枉老夫人如此疼爱她们姐弟。
“那我先回去了,明儿早再来同祖母用膳,劳烦嬷嬷了。”裴锦歌微微俯首作了个虚礼。
姚嬷嬷的姓随唐老夫人,她是唐家的家生子,从小便跟在唐氏身边,与唐氏一道长大的。
二人之间的感情早已超出了主仆,情同姐妹,姚嬷嬷还因为唐氏终身未嫁,倒是担得起裴锦歌的礼。
领着今雀回到禅房,裴锦歌坐在木桌旁的圆凳上,若有所思。
前世的这趟沪禄寺之行,她没有参与,因为在前往青令山祭拜苏氏的路上,他们出了点小问题。
因着是去祭祀,他们一行带的人不多,就父亲带了她们姐弟三个和一个车夫。
行止青令山脚下,他们遭人埋伏,被杀了个措手不及。为了保护手无缚鸡之力的裴瑾宥,她中了一箭。
箭伤是在锁骨下二寸左右,虽无大碍,却也是行动不便,她也就没在再沪禄寺。
而埋伏他们的人,便是青云。
所以之前在往襄如原的路上被青云截杀,她并没有感动丝毫的意外。
那日她下手极重,自然有报前世仇的原因。
只是裴锦歌没有想到,前世她虽受伤但好歹护住了裴瑾宥,今生她将青云一马人压着打,却还反让裴瑾宥受惊大病了一场。
想到这里,她扬起了眉头。
突然觉得那日揍青云下手轻了是怎么回事?
要不,改天再找机会揍一顿?
嗯,这主意不错。到时候还叫上游京……
“啊嘁!”另一边酒肆里的青云突然就打了个喷嚏。
他揉了揉鼻子,有些喃喃自语道:“怎么感觉有点后背发凉,脚底生寒呢?”
“青兄,你这样子,莫不是受凉了吧?”与青云对面而坐的是位着深蓝色长衣的中年男子。
若是裴锦歌几人在这儿,定然能认得出,此人就是那日在留忧酒肆里,与灰衣人一同燃烧八卦之火的青衣人。
“感染风寒倒不至于,多半是有人在背后说我坏话。”青云不在意地摆手。
以他的身体素质,感染风寒基本是不可能的,那夜……咳,在水里泡了那么久屁事都没有便是最好的证明。
想起那夜的场景,历来厚脸皮的青云也不由得有些面燥。
小姑娘不愧凶巴巴的,体力好得很……
话说回来,也不知小姑娘究竟是何身份,他不惜动用了信盟的势力和眼线,竟还是丝毫消息都查不到。
“青兄?青兄!”
“啊?啊。”青云回神。哪怕内心有些许尴尬,他也未显露分毫。
蓝衣中年男人满脸好奇的盯着他瞧,问道:“你刚刚可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
那满面春风的嘴脸,莫不是嚯嚯了哪家小姑娘?
青云是谁?厚脸皮第一人,堪比城墙之厚的那种,所以他面不红心不跳的。
“前段时日不是传出,荣国公府的二小姐裴悠然落水失了贞洁一事嘛。”
“这你也听说了?那你可有知道什么?”蓝衣人有些试探道。
青云白了他一眼:“我们俩谁跟谁了?还搞这一套,有事就直接说。”
“哈哈,这不是想看看你了解多少嘛!”蓝衣人有些悻悻然。不过青兄说得对,他们谁跟谁啊!
于是他将自己是如何知晓这件事的前因后果讲给了青云听:“其实这件事是我传出去的……”
青云装模作样的听完,状似好奇道:“原来是这样啊!那为何前后不过几天,这风声就消散得一干二净了?这不像你的风格啊!”
别人或许不知这人脾性,青云却是知道的,最是喜欢听别人的家长里短,偏生还是个大嘴巴。
青云曾经听他说过,他之所以如此爱打听这些,是为了他夫人的爱好。
其实青云很难想象。
那个地方出来的女子,理应高高在上,尊贵无双才是,怎会喜欢这些俗世纷扰。
这约莫就是女孩子的天性吧。
“哎呀青兄,这你有所不知啊。”蓝衣中年哭丧着脸。
对于他这种已经习惯话八卦的人,不能将自己所知的小道消息告诉别人,是多么难过的一件事。
“这其中莫不是还有什么隐情?”
“隐情可大了,那裴悠然也不知是有什么本事,竟和二皇子有牵扯,虽未查到我身上,可我也不敢顶风作案啊。”
原本当初长公主发话了,此事若外传,那日参加宴会的人都要受罚,可那只是明面上的交代。
那些参加宴席的都是高门贵女,名门贵妇,自不会拿那千万分之一的可能来堵,消息才未传出。
可是他不一样啊,他不仅没有参加长公主宴会,还和长公主沾了那么一点点亲戚关系,肯定不在怕的。
万万没想到的是,他消息才开始散播开了,二皇子就同狗一般嗅到气味掺和了进来。
唉!
“你的意思是,阻止消息散播的人,是二皇子?”
“可不就是。”
“那就难怪了。”青云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满脸是‘原来如此’的表情。
蓝衣中年听罢,内心的好奇又开始滋滋生长:“难怪什么?”
青云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你不是号称京都小灵通,居然连这个都不知道?”
“……”知道他就不会问了。
到底是什么嘛!勾得他心痒痒。
“二皇子已经到了娶妻的年纪,却还未定下二皇子妃,观他之前的所作所为,应是看上了荣国公府的人。”
之前组织人到襄如原踏青一事,上京早已传得沸沸扬扬,尤其是那赛马的彩头。
想到这里,青云扬起剑眉,面上是一片漫不经心。
他可听说了,二皇子景墨一开始瞧上的人是裴锦歌,后来却是连宫中那位都不太满意。
啧!那鬼丫头这样,换他他也不喜欢,心眼儿太多了,不甚好对付。
“可荣国公府有四位小姐,排除掉年龄尚算小的三小姐和四小姐,不是还有大小姐和二小……”
话到这里,蓝衣青年惊讶地微张着嘴巴:“你意思是说,景墨看上的人是裴悠然?”
“不然呢?”青云反问。
蓝衣少年似突然打通了任督二脉,脑袋里的想法一串一串的涌上来。
难怪之前有人传闻,景墨组织世家公子小姐踏青,乃是为了欺负裴锦歌。
看来传言也不无道理。
他忍不住道:“这景墨也太不是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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