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有何难？下官只要瞧一眼挂在墙上的成衣图，便知晓那是出自苏大小姐的手笔，不光如此，我还知道，翠玉阁的簪子首饰的样子图，大多出自苏大小姐之手呢！”
苏云月心下蓦然一惊，面上不动声色，于桌边坐下道：“看来乌大人消息很灵通呢！”
“灵通不敢说，但上京城内大多消息，下官都是知晓的。”乌志鸣紧随着坐下，笑吟吟道。
“哦？乌大人这般厉害？”苏云月挑眉一笑，道：“乌大人有这番本事不做谍报做史官，委实可惜了。”
“不可惜不可惜，人嘛！总有爱好不是？”乌志鸣笑道，那精明模样不像是史官，倒像是商人。
“乌大人的爱好还挺别致。”
“小姐，茶。”杨玲进来奉茶，看了乌志鸣一眼后，又悄声退下。
苏云月端起茶盏啜了一口，润了润嗓子，这才道：“乌大人信上说找我做笔划算的买卖，不知，大人是想要同我做什么样的买卖？”
“自然是对苏大小姐有用的买卖！”乌志鸣凑上前来，压低声音小声道，脸上的精明却是比以往更甚，叫人不敢轻信。
苏云月对上他含笑的目光，沉吟了片刻，道：“恕我愚钝，委实不知大人找我做什么样的买卖，大人不妨明说。”
乌志鸣笑起来，道：“我原以为苏大小姐冰雪聪明，能从下官目光中读出一二，不成想苏大小姐今日眼神不好，想来定是昨日为哥哥嫂嫂担心，这才熬坏了眼睛。”说着，见苏云月脸色不好，忙改口笑道：“这也无妨，下官来告诉苏大小姐便是，我保准苏大小姐听了我的话后，心情立刻好转。”
苏云月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等待他接下来的话。
乌志鸣一脸神秘，见苏云月不为所动，忍不住卖了个关子，道：“苏大小姐就不好奇我说的是什么事情么？”
苏云月微不可查的皱了下眉头，道：“乌大人应该知晓明日是我大婚，按理说我今日不该出府，更不该见外男，乌大人用一封信引我至此，若只是为了眶我，那恕我不能奉陪了。”话落，苏云月站起身来，转身就要往外走。
“慢着……”见苏云月要走，乌志鸣忙唤住她，待苏云月停下脚步，这才叹了一声道：“苏大小姐莫要着急，人人都道苏大小姐端庄优雅如天上明月，如今怎这般急躁？这样不好，不好，来来来，咱们坐下来慢慢说。”
苏云月面色不好的看了他一眼，道：“乌大人，我不是在同你说笑。”
见苏云月没有坐下来的意思，乌志鸣这才收敛了笑意，正经道：“你不坐下来，下官怎么跟你说？”顿了顿，语气和缓了些，又道：“下官知道你忙，可此事事关重大，若非着急，下官也不会此时寻你出来不是？”
苏云月打量了他一瞬，见他神情不像有假，这才行至桌边坐下。
“哎，这就对了嘛！”乌志鸣松了口气，回到桌边坐下，与苏云月目光对视了须臾，开口道：“下官近日偶然得了消息，说平兰城中有奸细，这才特意来寻苏大小姐。”
苏云月黛眉蹙起，不解道：“你是朝廷命官，得了这样的消息应该上报朝廷，我不过是尚书府的大小姐，不是官员，亦没有品阶，你告诉我也是无用。”对于乌志鸣这个人，苏云月始终看不透，况且，有关平兰城有奸细的事情，她因多活了一辈子方才知晓，乌志鸣又如何知晓？
乌志鸣闻言笑了下，道：“诚如苏大小姐所言，我是朝廷命官，可苏大小姐也别忘了，下官只是一个史官，若下官跑到金銮殿上同皇上说，平兰城有奸细，皇上会怎么想？文武百官又会怎么想？下官是心疼边城将士，可下官也是个人，一生所图，不过是活着罢了。”
苏云月眉头皱起，她对这话虽是不满，心中却也明白，这世上大多人辛苦筹谋不过是为了活着，亦或者是为了更好的活着。
“纵然是不告诉我，大人也可以告诉别人。”苏云月再度开口试探，纵使事关边城，她也不能轻易相信。
“下官是可以告诉别人。”乌志鸣笑起来，身子后移靠在红木椅子上，望着苏云月漫不经心道：“可苏大小姐扪心自问，这满上京城真正关心边城安危的能有几人？”
苏云月愣住，面色僵了一僵，抿着唇没有说话。
乌志鸣又道：“更何况下官还想用这消息卖个好价钱，下官纵观上京城，这消息，也就只有在苏大小姐这里，才能卖个好价钱了。”
看着乌志鸣脸上的笑意，苏云月胸口猛地涌出一股怒气来，冷声道：“都说天下兴亡，匹夫有责，乌大人也是天业人，西部蛮夷战力非常，若他们打来，对乌大人有什么好处？！”
“苏大小姐别着急啊！”乌志鸣不以为意道：“是，西部蛮夷可怕，他们若打过来对我的确没什么好处，可谁让下官爱财如命呢？如今文武百官的日子都不好混，马上又到了年关，下官好不容易得了个能赚钱的消息，怎么也得卖个好价钱不是？！”
“……你！”苏云月被气的胸口一疼。
乌志鸣却是精明一笑道：“苏大小姐莫要生气，明日便是苏大小姐的大喜之日了，若是气坏了身子，可不值当。”说着，拎起青花瓷的茶壶给苏云月续了一杯热茶。
苏云月盯着乌志鸣半晌，心下几多思量，乌志鸣此人如泥鳅般滑不溜秋，她几分试探，都未曾试探出什么来。她重活一世，对平兰城奸细一事虽有所了解，可如今许多事情都变了，平兰城的事情说不定也变了！她如今既然得了有关奸细的消息，自是不能轻易放弃。
屋内一片寂静，两人对视，一个沉静无声，一个笑意精明。
半晌，苏云月终是妥协，道：“乌大人想要什么？”
“哎，我就知道，满上京城里，只有苏大小姐最关心前线。”乌志鸣笑意里多了几分得意，拿着书卷欠了欠身子向前，道：“下官呢。也不贪心，只要苏大小姐把玲珑衣阁每年的盈利分下官十分之一，下官就心满意足了！”
“十分之一？”苏云月怒极反笑，道：“乌大人是在同我说笑么？”
“苏大小姐看下官像是在说笑么？”乌志鸣抬眸看向苏云月，语调比之先前生硬了几分。
苏云月看着他，见他黑色眼眸透着严肃冷意，心下微沉，却是笑道：“先不说，我玲珑衣阁能开多久，这十分之一的盈利又有多少，单说这消息，乌大人确定你手上的消息值这个价钱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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