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筱琛哂笑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之后呢？你想干什么？”希澄阴沉着俊脸，低低地问。
本该含情温柔的桃花眼里全然无笑，只余审视。
霍筱琛勾了勾唇，神情漠然又漫不经心：“这需要向你交代？”
希澄深吸一口气，敛了敛眸，沉声说，“你的计划筹谋多年，我无权干涉。但霍筱染，你利用她也好，算计她也罢，慎命咒她从来没对你操纵过。”
“所以？”
“你要是对她出手，我不会坐视不管。”
霍筱琛瞳孔微缩，身侧的手猛然攥紧，很快又放开，仍旧笑得散漫，“你可以试试。”
希澄不是爱说废话的人，意思说清楚了，便没有过多的停留，直接离开了看守所。
霍筱琛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眼睛墨黑深沉，冷气缭绕着他整个人。
惶恐以最小的一个圆点不断扩大，不断蔓延，占据了他整个心房。
从希澄的话里不难推出，希澄已经知道霍筱染慎命咒的绑定者是自己了。
那霍筱染知道吗？
应该不知道，不然刚刚来找他的就是霍筱染了。
只是，她连慎命咒都告诉希澄了吗？
还有希澄的态度，这个老妖怪已经不单纯只是在达成他们之间的合作了。
他们什么时候……走得这么近了？
想起希澄临别前说的那句——“你要是对她出手，我不会坐视不管。”
霍筱琛勾了勾唇，莫名想起他刚被聿老找到时的情景。
聿老找到了他，知道他身中慎命咒后，疾言厉色地说：“先把霍筱染杀了，解除慎命咒。”
他当时面不改色，淡定地回答：“先不杀，留着有用。”
聿老蹙了蹙眉，略显苍老的脸矍铄非常：“留着后患无穷，趁早了结她。”
“您放心，我自有安排。”霍筱琛依旧不接腔，只是冷静淡漠地说。
他这所谓的自有安排，结果就是过了一两年，霍筱染还平平安安地活在这个世上。
聿老干脆没再找他，直接暗地里下令，命人杀了霍筱染。
那时的霍筱染还是个初中生，才十四岁。
聿老派的人素来心狠手辣，常常以稳准狠为主，鉴于目标是是个初中生更是觉得轻而易举。
他们直接在霍筱染经常去写生的地方潜伏蹲守。
为了更快地完成任务，来的人几乎都是狙击手，打算一发子弹了结一条生命。
霍筱染在树林里写生，笔尖勾勒的栩栩如生，沉浸其中。
他们瞄准了霍筱染的左胸膛，扣动扳机的千钧一发之际，耳边一阵疾风扫荡，慌神的片刻，他们全都被放倒了。
后脑处泛着尖锐的疼痛，细细密密的，蚀骨难受。
派来的一共三人，纷纷倒坍在地，捂着后脑，紧咬着下唇不发出声音。
他们抬眼看去，顿时惊愕。
霍筱琛居高临下地冷睨着他们，眉眼尽是阴骘之气，若是眼神能化为利剑，那他们估计已经被刺得千疮百孔了。
这动静惊动了画画的霍筱染，她瞪大了双眼朝这边看过来，手中的笔摔落在地。
她看了眼满脸怒火阴冷的霍筱琛，又看了眼倒在地上痛苦蜷缩的三个蒙着脸的陌生人，她抬了抬脚，准备走过去。
“别过来，在那里等我。”霍筱琛朝她看过来，沉声道。
霍筱染点点头，乖乖站在原地。
他看了她两眼，转眸看向地上的三人，“给你们三分钟从我眼前消失。”
“任务没完成，不能走。”带头的人严厉决绝。
霍筱琛睨了一眼正看着这边的霍筱染，说：“霍筱染，你转去。”
说完，霍筱琛勾了勾唇角，浑身透着与他年龄不符的与生俱来的魄力，看着地上的人哂笑道：“我是在通知你们，不是商量。”
“不……”
领头的人才吐了一个字，就面色发红，艰难得说不出话来。
他的喉咙倏地被一条韧性十足的藤条紧紧圈住。
而甩出藤条的人正是霍筱琛，他冷漠地俯视着他们，“聿老那边我会亲自复命。你们要是不立刻消失，那就永远留在这这里吧。”
话音一落，藤条勒紧，那人憋的满脸青紫，窒息的恐惧令他艰难地开了口：“我，我们，走。”
藤条骤然放松，他们得以苟延残喘。
他们三个面面相觑，眼神示意，没几秒立刻爬了起来，忍着痛快速逃离了。
人一溜烟地走了。
“他们是什么人？要干什么？”霍筱染听到后方没声音了，这才转过身，朝他走了过来。
霍筱琛没回答，俊脸紧绷着，眼底暗流涌动，如深渊般不见底，似在极力隐忍着。
“霍筱琛，你怎么了？”霍筱染注意到他的异常，轻声问。
霍筱琛一瞬不瞬地看着她，眼眸动了动，毫无预兆地向前一步，展开双臂，把她紧紧拥入怀中。
那时的他才十二岁，比一般同龄人高，也比大他两岁的霍筱染高。
他双臂用力地收紧，牢牢禁锢住她。
她拍了拍他的后背，柔声哄道，“有什么事和姐姐说？”
“霍筱染。”他从来没叫过她姐姐，从未，“学校那边我帮你请假，最近一段时间你都待在家里，不要出门，不要给任何人开门。”
“为什么？”
霍筱琛敛了敛眸，声音透着些紧张，“有人要杀你。”
“谁？刚刚那些人吗？”
“你不认识，冲我来的。这事我会处理好。”
霍筱染愣愣地点了点头，没有多问，很听话地待在了家里。
当晚，霍筱琛连夜飞去了古昭。
聿老穿着熨帖妥当的黑西装，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框眼镜，乍一看像个博学的老人，但透过镜片能感受到他那双犀利的眼睛。
“聿老。”霍筱琛微微垂下头，语气收敛。
聿老眯了眯眼，冷声说：“听说你威胁我派过去杀霍筱染的人，怎么，翅膀硬了？”
“Sator不敢。”话是这么说，但他态度不卑不亢。
“调查过了，她的利用价值少之又少，杀了最好，你为什么阻拦？”
霍筱琛抬眸看着眼前年过半百的男人，咬了咬牙，“她有用。”
“有什么用？”聿老咄咄逼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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