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勐的臂力大若神力，几下便将洞口的大石块搬开去。
任惊羽也没闲着，在一旁帮忙搬一些小石头。
她蹲下，在溪水中洗了洗手。
“哥们，你们族大概有多少年历史了？”
苍勐擦着手，略一思索。
“据岩洞里的先祖绘画看，大概一两千年了吧。”
任惊羽挑眉，疑惑问：“没具体数据吗？你们族明明有自己的文字，我还看到好几个地方有象形文字呢！”
苍勐俊朗的脸庞微沉，解释：“族里只有我和婶婆懂文字。”
额？
任惊羽好奇问：“为什么？”
文化文字是做交流用的，若只有一两个人懂，如何交流沟通如何传承得下去？
苍勐被她问懵了，反问：“什么为什么？”
任惊羽笑了，问：“一两个人懂的文化谈不上文化，你们为什么不让其他人也跟着学习？”
“他们不想。”苍勐解释：“大多数族人都觉得学了也没用，用不着。”
任惊羽：“……”
又是这个理由！这是什么奇葩思想？
任惊羽哑然失笑，鞠了水喝几口。
一旁的苍勐看着她沾满水珠的俏脸，沉声问：“你笑什么？有何好笑的？”
任惊羽耸耸肩，答得理直气壮：“笑你们苍族啊！”
苍勐靠在石壁上，眸光幽幽看着她。
“为什么笑？究竟有什么可笑的？”
任惊羽笑着，眉眼弯弯，露出一排雪白整齐的牙齿。
“我想问你一句——你是如何知晓你们部落历史的？从岩洞的壁画和古老文字，是吗？”
“嗯。”苍勐点点头。
任惊羽道：“行，那我再问你一句。随着你们族学文字的人数越来越少，后辈子孙是不是更少人能懂文字？神婆已经是老太婆，人的寿命是有限的，她也不例外。按她的年龄算，她估摸活不了多少年。未来你也会死，如果没有其他人向你学着传下去，那你们族的文字极可能会失传。不用十几二十年，后辈子孙就会认不得墙上的字，不懂自己的祖先做过什么，有过什么辉煌或了不得的事情。”
苍勐俊脸淡沉，陷入沉思中。
任惊羽想了想，继续：“你们苍族能选这般优越的地方落户，能开拓疆土，能驯兽学养兽，引水源保证生活，显然是极有能力和前景的部落。跟外头的兽人部落对比，你们确实远在他们之上。但长期过度安逸的生活，闭塞的认知，会慢慢麻木一代又一代的族民。相信不用多久，你们便会被兽世大陆淘汰掉。”
“……淘汰？”苍勐重复低喃这个词，暗自觉得心惊。
任惊羽跟他接触过几回，明白他是一个极聪明睿智的人。
“你当族长好些年了吧？你肯定有过危机感，对不对？当你发现族里懂驯兽的人越来越少，懂兽语的也就族长一个人，你是不是偷偷担心过？万一哪一天你撑不住了，没人驯兽了，部落里的家兽家禽像之前瘟疫般的大灾难顷刻死光光——那你们族能熬得下去吗？能撑多少日子？”
苍勐愣在原地，一动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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