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第二天晌午，老李才模模糊糊地醒了过来。
这一睁眼便看到媳妇赵丽守在床边身后站着黄九枚他们，守灵似的看着他，着实把他吓了一跳。
而赵丽看到老李醒来，也终于算是松了口气。
“你们，这是干啥呢？”
老李率先开口，满脸的不知所措。
“你还记得昨儿晚发生什么了吗？”
黄九枚试探性地问了问，毕竟昨晚的事儿，可以说是恐怖异常。
即使是黄九枚和灵九这样，不知与多少鬼怪打过交道的道士见了，也不由得感到后脊背发凉。
“昨晚？”
而老李此刻，倒是异常平静地回忆着昨晚的事。
过了片刻，他才断断续续地叙述出来。
“我只记得按照大姑的吩咐，抱着猪仔去了河边，路上好像有什么东西跟着，然后又沿着山路绕了好几圈，再然后，我就记得有一只手，突然拍了我一下，后面的事儿，我就没印象了。”
老李说的很是轻巧，似乎就是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
也不知是他心大，还是真的记不得了，总之，老李并没有表现出多少后怕。
听完老李的叙述，黄九枚和灵九对视一眼，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
“怎么了？昨晚你俩跟在后头，是看到什么了吗？”
老李看他俩这反应，多少有点不知所措，但又说不上来什么。
而黄九枚他们倒是选择闭口不提。
“没啥，昨晚我俩跟在你后头，什么也没看见，后来山上拍你的，是灵九，可能是你太紧张了，就晕过去了。”
黄九枚把狐妖一事全然抹去，没对老李提起。
而老李听完则是恍恍惚惚地点了点头。
也不知是真的惊吓过度还是什么，老李对于昨晚的事儿，是一点也记不起来。
这倒不是什么罕见事，人在面对一些十分痛苦或者不想回忆的事情时，大脑往往会将这些事尘封，以此来减少伤害。
“看样子，那狐妖应该是不会再找上门了，既然这样，那我们就不打扰，先行离开了。”
这次狐妖一事，黄九枚他们虽没能帮到什么大忙，可多少也涨了见识，也算不虚此行。
如今狐妖一事已经告一段落，他们自然也没有再留下来的意义。
告别了老李，黄九枚一行人便踏上了一段新的旅程。
“对了，老李，那幅画可否再借我看看。”
“送你了。”
“这不太好吧，这，要不我给你钱吧。”
“这幅画本来就是你的，我只不过是替你保存的罢了。”
“这话什么意思？”
“其实我一早就知道，狐妖和那幅画没什么关系，只是我怕这么告诉你了，你就拍拍屁股，一走了之了。”
“所以.....”
“前些年大水，村子里冲出个古墓，我借着那个，发了点财。说白了，就是个暴发户，上哪儿认识什么天师府的人？”
“不愧是奸商！”
路上，黄九枚手里拿着那幅画，回忆起领走时和老李的对话。
据老李说，这幅画确实是从一个外乡人手里收来的，不过那个人也并不是什么器灵算的高人。
而他才是那个真正接触过神秘男人的家伙。
画在他手里也卖不出去，于是他就转手给了老李。
收到画后不久，家里就闹了狐灾，之后老李接到一个电话，让他带着这幅画，去鬼市，说是能遇到替他消灾之人。
“哎，师傅，你说这老李说的话，有几句是真的？”
夏天真走着走着，突然冷不丁地冒出一句。
“管他真假，反正现在画在咱们手上，他就是想赖，北东这么大，他也找不到咱们。”
灵九接过话茬，一脸自信地说道。
“这幅画，放他那儿他也卖不出去，送给我们是他最好的选择。”
虽说这是一幅号称有关器灵算秘密的画，可是这话说出去，能有几人相信。
器灵算这种神秘而又孤僻的宗门，纵使有什么天大的秘密，怕也就本门人感兴趣。
这搁到外人手里，那是一文不值。
而他们器灵算，如今只剩下他黄九枚一人，这幅画的市场，一下子就局限成了一个点。
“那，咱们现在去哪儿？回旅馆吗？”
空荡荡的国道上，黄九枚三人一狗，略显单薄地走着。
“草率了，应该让老李送我们一程的。”
黄九枚这才反应过来，老李家住在农村，周围可谓是荒无人烟。
再说北东这地界，白茫茫一片，本就地广人稀，谁能没事儿在这么一个鸟不拉屎的地儿出入。
说话间，天上还飘起了雪花，雾气也随之弥漫开来。
虽然已经是晌午，可太阳在北东，那就是个装饰品，除了照明，根本提供不到一丝暖意。
“现在回去还来得及吗？”
夏天真裹着大袄，浑身上下已经被冰雪覆盖，活生生一个行走的冰雕。
回头看去，来路已然是雪白一片，再加上雾气缠绕，能见度不超过五米，到哪儿再去找路呢？
“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正在这时，黄九枚耳边隐约响起一道声音，这声音时有时无，很是微弱。
“什么声音，我怎么没听见？”
夏天真此时已经被冻得麻木，别说是黄九枚所说的声音，就是自己的呼吸声，他都听得断断续续。
“前面有人！”
正在这时，北斗忽然朝着前面看去，透过厚雾，一双眸子闪着绿光。
“这种地方，怎么会有人呢？”
黄九枚听错就算了，现在就连北斗也确定有人，那灵九就没什么理由不相信了。
虽说北斗是狼不是狗，但大同小异，至少比起黄九枚，北斗的感知可谓是十分强悍了。
“今天，就送你下地狱！”
“救命啊！杀人了！”
这一次，别说是黄九枚，就是夏天真也听得真真切切，前面真的有人在呼救。
而且听声音，还是个迟暮老者。
到底是何等仇怨，以及何等暴戾，竟然要对一个老人下死手。
黄九枚来不及定夺，当即开了天眼，确实看到前方十几米处，正站着两个中年男人，手持兵刃，凶神恶煞。
而当黄九枚将目光投向另一边时，瞳孔猛的一缩，神色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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