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一出口，二人都在对方的眼里看到了惊愕。
可随即李承乾又蹙眉道：“父亲前两日才去了她那，可账本却是早之前就跟你要回去了……难道是在这之前父亲曾偷偷去看过杨氏？不可能啊……”
“是不可能。”
杨晓然这会儿头脑忽然异常清醒了起来。
嘴角泛起了一丝冷笑。
难怪那杨氏敢这般对自己说话。自己还纳闷了，她到底哪来的底气？这李世民虽然早就跟她勾搭成奸，当了皇帝更是把她藏入深宫。这些年，若不是碍着长孙的面子，还有这名声，估计早把这位立为贵妃了。
可就算得.宠.，她到底也是名不正言不顺。且后宫嫔妃众多，这韦贵妃与阴妃都是比较受.宠.的。加之之前长孙还活着，虽然偷偷摸摸的很刺激，可这杨氏跟长孙还是不能比的。
无论是从气度，容貌，身段还是能力上，李世民显然更喜欢妻子。
所以所谓得.宠.也是见仁见智了。
这会儿长孙去世了，这宫里这多比她更有资格成为皇后的人不要太多。可她一个无名无份，甚至有些尴尬的人却在哪里请安敢用那样的口气跟自己说话，若无一定的把握，岂敢如此？
嘴角的冷意一点点放大，杨晓然垂下眼，道：“不是父亲去她那才能相见。这御花园，这层观上，假装不经意的相遇，一句想念皇后姐姐，便能引起阿翁的共鸣，欣赏。母亲去世，阿翁在那个时候哪里需要女子侍寝，要的不过是心灵上的一丝慰藉，一丝依靠罢了……”
李承乾看着杨晓然，想起那杨氏，一丝冷芒蜿蜒在眼底，很快的又隐没，冷峻的脸上慢慢浮出一丝漫不经意的笑，“倒是个有本事的。当年能让父亲带入宫来，可见这智谋手段也不差。”
“这是瞄上后位了。”
杨晓然笑了起来，“这女人是聪明，也许父亲真会起了立她为后的心思。只是她却估算错了两件事，可惜，可惜。怕是要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何以见得？”
李承乾来了兴趣，这小妮子也不是糊涂蛋嘛！以前一直觉得她虽很聪明，可在人情世故上却显得有些笨拙。现在看来，不是她笨拙，而是不屑。
大概和她的来处有关。在那样优渥的世界生活着，来到这世界，无论她想不想，都会在行事中带出一股优越感来。这是先进对上落后的自然结果，不是她能控制的。
就好似天子会计较一个农夫的咒骂吗？身份地位悬殊太大，对于上位者来说，太弱之人的叫骂连听的兴趣都没有。同样的，太过先进的文明对上落后文明，哪怕这这个落后文明最顶端之人在他们眼里也跟土著没什么区别。最多就是一个有点好看的土著罢了。
这样的心态就导致了这丫头对这方世界的权势不是太在意，所以她既不贪婪权势富贵，也不畏惧权势。现在看到她在这上面也有自己的见解，李承乾感到心里稍稍安慰了些。
这种心态若是一种摆脱不出来，也是要吃亏的。
不管过去如何，既然只身一人来到这里，那还是得少数服从多数，遵守这方世界的游戏规则。
“那杨氏身份就是这两点致命所在。”
杨晓然打开折扇，微微扇着，勾唇轻笑，“虽说只是杨恭仁从侄女，可说到底这上身还是留着隋朝的血，若杨家女儿可为后，那杨贵妃，杨妃都比她更有资格。大家都有儿子，且名正言顺，凭什么你一个再嫁寡.妇，还是一下伺候了小叔再伺候二伯的能为后？这便是其二，她失算就失算在这两处，以弟媳的身份再伺候自己丈夫的哥哥，这就是失德在先了……”
抿了抿嘴，继续道：“就算父亲想，可朝臣们会答应么？我大唐虽不是迂腐，也鼓励寡.妇再嫁。只是这可不包裹了一女侍兄弟……”
说完便翘唇，冷笑道：“这等事就算放到我那个时代都是骇人听闻之事，要受到全社会歧视，若想为国母更是贻笑大方，更莫提在大唐了。”
李承乾冷笑了起来，“这杨氏好心机，定是认出了你身边的赵四。也不知跟父亲上了什么眼药，又或者是用了什么手段让父亲得知了这事……”
修长的手指轻轻拂过妻子为他设计的折扇，阴柔俊美的脸上露出阴测测的笑容，“不过也不重要了。敢对你下手，那就做好承担这后果的准备……”
“还是不要轻举妄动，且看她会如何吧。”
杨晓然抿嘴一笑，道：“我禁足这一月，这后宫可得好玩着。这杨贵妃与她同出一家，早就以她为耻了，何须咱们动手？若不出意外，我提出这查账一事她一定会想法弄到自己手上去。而元华，秋菊，宝珠负责协助，都是自己人，还用得着担心什么？想来韦贵妃与杨贵妃娘娘也不容得她胡来……这都后宅女子的事，太子哥哥就不用为我忧心了，且看着吧。没准父亲也是想看一看，这后宫没了母亲到底谁更合适掌管六宫呢！之前寻我，不过是想稳定下各宫势力。”
“原来你心里都清楚啊？”
李承乾摇头失笑，捏了捏杨晓然的脸，把她拉进怀里，道：“以后不可这么冒进知道么？这步走得太冒险了。刚刚我接到消息，心都差点不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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