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了却前尘
第五十八节青城之难（中）
凌霄凌云之前还纳闷青城山全山他们严加搜寻多日都没有察觉异样，山林间若提前埋有大量死尸，他们不可能不知道。现在他们明白了：难怪无婪作法已久不见阴兵，原来不是因为他阵法未成没能唤起死尸操纵阴兵，而是无婪根本就没有提前准备阴兵，他从始至终就打定主意要以今日所屠杀的青城弟子来作阴兵！此人怎会狠毒如斯！
“老道！你竟敢伤我师父！”凌云小心放下重伤的纯阳道长，立刻持剑杀回阵中。
“嗷呜——”一声狼嚎自青城山中响起，凌霄面色更凝重了几分——是魔教妖人若南姝和她的魔狼！凌云心中咯噔一下，剑势更加凌冽——必须要快速解决无婪，不能让他们里应外合！
虽然不知为何无婪失去一臂仍无动于衷，仿佛没有痛感一般，但他身受重伤毫无疑问，因为他已然无力维持对众人的内力攻击。现在，仅仅躲避凌云的攻势就耗费了他大量精力。
“上回你作此妖法还需用童男童女为阵眼，现在，你既自己离开阵眼又不见其他阵眼，你到底靠什么维系此阵？”凌云一边攻击，一边问到。无婪一边躲避，一边笑道：“女娃娃，谁说老道没有阵眼。这殿前广场的地下，藏着的秘密多着呢。”
此刻大部分人的浮梦香兰已解，受到影响的神智也已复归。大家都看得出来无婪虽嘴硬，但身法越来越慢。就在凌云将要刺中无婪的瞬间，更多暴亡的青城弟子变成了无婪手下阴兵，摇摇晃晃向她袭来，也向众道门中人袭去，凌云不得已只能闪躲。
“休得造谣！”凌云喝斥到，手腕一翻，更多了几分凌厉和狠辣。
众人赶紧使出看家本领与这些惨死的青城弟子斗法。虽无望舒羲和这般除魔卫道的破煞神器，但各门各派亦八仙过海各显神通，使出看家本领对付阴兵：有用符篆退敌的，有用剑术斩杀的，有用拳脚攻击的，所幸广场上阴兵不算太多，众道门弟子心理素质比之常人要好，一时之间也不至于如那日商丘一般局势一边倒。
然而，好景不长，鬼哭狼嚎之声越来越近，不多时，那山门处最后的防线便被敌人攻破。“咳……啊……”门前弟子被血迹斑斑的行尸阴兵砍死。昔日同门，如今却来勾魂，何其讽刺。
齐云山掌派亦赶紧率领一干弟子挡到众人前。“何方妖人！胆敢擅闯道门正宗！还不速速报上名来！”
纵然尚未有所好转，但时间紧迫实在没办法继续调息，凌霄心一横，饮下丹药封住几处大穴。一个小周天后，他强行压制住内伤，暂时恢复了战力。足尖一点，疾驰而去。倚靠在广场上的纯阳道长见状，提起羲和剑猛地朝他扔去。凌霄在空中接住剑，腾挪转身潇洒落地。
他迅速捏剑诀自剑身划过，双眼紧闭，注入内力：“天地玄宗，万炁本根；广修万劫，证吾神通；三界内外，唯道独尊；体有金光，覆映吾身；视之不见，听之不闻；包罗天地，养育群生；诵持万遍，身有光明；三界侍卫，五帝司迎；万神朝礼，役使雷霆；鬼妖丧胆，精怪亡形；内有霹雳，雷神隐名；洞慧交彻，五炁腾腾；金光速现，覆护真人。急急如律令！”金光神咒一出，羲和剑剑气汹涌，隐隐闪烁着淡淡金光，一人一剑如离弦之箭直冲无婪后背。金光为道之发见，神之神光。金者刚强不坏之意，求道者玄功广博，光华外着，足以驱鬼魅、斩妖气，役神将。如金器之刚强不屈，灼然赫奕也，是号金光。
无婪宛若残废一般无法用剑，前有凌云咄咄逼人寸步不让，后有凌霄来势汹汹。无婪试图闪避，但退路被茅山派无憾道长截断。眼看避无可避，无婪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与此同时羲和望舒同时刺进了他的身体，无憾道长一剑亦斩去了他仅剩的右臂。
阵法中断，强劲的狂风终于停止，上空澎湃的黑云也暂缓了汹涌倾泻的势头。望舒羲和齐齐收剑，失去支点的无婪直直坠落，双肩喷涌而出的鲜血染红了脚下的地面，这离经叛道半生的茅山鬼道此刻宛若一具轻飘飘的木偶摔倒地上，甚至还反弹些许。这致命一击，胜负已分。此刻一向脾气火爆的无憾道长眼中也闪过了一丝异样的情绪。
双臂散落在别处，只剩光秃秃的躯干，无婪无助地躺倒在地上，浑身沾满了血和灰。狂风停歇，日光下泄，不知何处竟传来悠远而苍凉的钟磬音。丧尽生机的一代鬼道，更显出几分悲凉来。
“师弟……”无婪的碎发被吹开，他缓缓睁开眼，那面容瞬间苍老了几十岁，面上表情虚无而幻灭。
茅山派宗师无憾道长迟疑片刻，面上表情变换了好几轮，方艰难迈步靠近无婪些许。“尔等败类，休要乱叫。自多年前你私闯茅山禁地偷盗禁书修习逆天禁术起，你便不再是茅山弟子，与我再无瓜葛。谁是你的师弟！”
“嘿嘿嘿……”无婪笑了，一边笑一边吐出大口大口的鲜血。似是被呛到，他又哆嗦了很久，方能再次开口。“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茅山先祖既然研究出了这绝世法术，为何不让后人修行？若是有心不让弟子修行，又为何要记录下来？……师弟啊，你们就是太过迂腐……愚蠢至极……我等一生修行大道，不过是为究天人之极……驭鬼赶尸，逆天而为？嘿嘿嘿嘿，不过是道貌岸然、假仁假义之辈自欺欺人的说辞罢了。贫道如能掌握这惊天地泣鬼神的法术，不也是突破天人大限么？有何不可？”
“住口！”脸色煞白满头大汗的凌霄倚靠在凌云身上亦吐出大口大口的鲜血，剑眉倒竖星目圆睁，他喘息多时，“尔等诡辩，恕难认同。有无之相生也，难易之相成也，长短之相刑也，高下之相盈也，音声之相和也，先后之相随，恒也。是以圣人居无为之事，行不言之教，万物作而弗始也，为而弗志也，成功而弗居也。天地化生，阴阳两仪，死生有命，无为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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