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不阻止，你会如何做？炸和不炸对你都是有利的吧？”凌芷霜跟着慕景烨出了二门。她语气里并未带着嘲讽的意思，像是问平常事情的语气，但就是听起来令人很不舒服。
书童冷冷的看向凌芷霜。
凌芷霜无视书童的敌意，见慕景烨沉默，就问：“你是不打算回答我这个问题吗？”
“不是，只是觉得你的问题实在是太欠揍了一些。”慕景烨给出了凌芷霜想要的答案：“真要让它炸了，我和李辛都得去陛下跟前抹脖子。”
“哦。”凌芷霜得到了想要的答案，躲开匆匆而过的禁阁黑衣：“我想你得在这里等他们的结果，我自己回去就好了，你就不用送我了。”
“那个……”慕景烨喊住了凌芷霜。
凌芷霜回头，对上他的眼睛，见他愣了愣，没说出什么，就问：“你要和我说什么？”
“为什么突然想甩手不干了？”
凌芷霜上一秒还想着，户部尚书囤积的火药肯定不少，那么多火药要是炸了，得多大的范围。下一秒就被慕景烨拉回现实，问了她为什么甩手不干了。
凌芷霜一时反应不过来，呆呆的和慕景烨大眼瞪小眼，直到书童轻咳提醒他们，她才问：“你的意思是，我们要在这里聊这些吗？那么突然吗？”
说得很有道理，现在的确不是能好好聊这件事的时候。慕景烨一转眼，就从风度翩翩的公子哥转变成冷血无情的禁阁代统领，面无表情的说道：“晚上见。”
“好。”
凌芷霜答应了一声，就回去了。
晚上，月黑风高夜。凌芷霜对着月亮喝了一杯酒，靠在窗台上看着核对过的字条：“林平派掌门闭关，山门封闭。”
“山门封闭？怎么想怎么觉得奇怪。”她拎住碍事的长袖，把纸条放到火上烧了，拎过小酒盅，顺着窗台翻身而下，几个起落就来到了希瑞王府。
凌芷霜双脚落地后，看见不远处有一个黑衣人探出头来，看见是他又缩回去了。
动作很快，让她想到了一个很经典的游戏，打地鼠。
这样想想，还挺可爱。
凌芷霜进了内书房，刚坐下就对上端着茶杯进来的书童。
“郡主又翻墙了？”书童被凌芷霜吓了一跳，语气带着深深的怨气。
凌芷霜觉得很莫名其妙：“我不翻墙进来，我要怎么进来？三更半夜砸王府的大门？合适吗？我毕竟是个郡主。”
书童咬了咬舌尖，到底还是没忍住：“那郡主觉得，三更半夜翻墙就是一个郡主该做的？”
“这不是我说的，你可不要胡说。”凌芷霜耸肩。
书童：“……”
慕景烨看完禁阁的详报，说道：“私藏火药的地方，的确有不少不知道里面是火药的人，在黑衣进去时，两个户部尚书的狗腿子就想点燃火药，被黑衣一刀解决了，剩下的都没有什么胆子，当然知道的也很少。”
“只是死了两个人而已，如果真的让他们点燃了火药，那死伤就严重了。就连陛下也得下罪己诏的那种程度。”
凌芷霜勾住桌边灯笼顶的小细绳，把灯笼屏拎起来放在一边，拿过剪子剪掉烛线：“你找我来是想聊什么？”
“你要的我都给你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书童见慕景烨平静的说出惹火的话，就紧张的看向凌芷霜，生怕凌芷霜一个不开心，直接对慕景烨出手。
“什么不满意的？”凌芷霜拎着小细绳，把灯笼屏又放了回去。四方的灯笼屏，烛光照着，印在灯笼屏上，显得上面的画朦胧起来：“情报网和经济来源本来就分不开，你和我吵架就是为了这个。”
凌芷霜视线落在虚处，乍一看好像什么都不在意一般：“既然如此，那你收回去，自己做，免得我们相互制肘的同时露出把柄，会更危险。你自己做恢复是慢一点，风险也没那么大。”
凌芷霜拢了拢长袖，捋平褶皱：“没什么事情，我先回去了。”
书童觉得凌芷霜说得很有道理，的确是两个人瞎插手，比一个人做要更危险。
他头一回觉得凌芷霜很靠谱。
他刚生出些许对凌芷霜的好感，慕景烨一句话就打散了他的好感：“那就都交给你。”
“……”
书童太过于震惊，都忘记如何说话了。他呆了好一会才找到自己的声音：“世子，谨慎考虑啊，郡主虽然聪慧，可，这……”
凌芷霜回头，眼里没有惊喜，或者可以说没有什么别的表情：“你的意思是都交给我？”
“嗯。”
慕景烨知道不该这样信任一个人，这件事如果有什么疏忽，那多年的计划都将落空。不过，今天凌芷霜甘愿冒着被李辛记恨，被皇上怀疑的罪名，保住藏着火药周边的百姓的性命，他想相信她。
而凌芷霜这边，一开始的目的就是为了掌握情报和经济命脉。有了这两个，慕景烨就算想杀她，也要思虑好久。
一步一步设计，到如今终于得到了。凌芷霜却犹豫了。
犹豫并不是出于感情，而是觉得太过于顺利了，顺利得让她胆战心惊起来。
“我不要。”凌芷霜看向书童：“我如果当场接下，之后出去，肯定会被乱刀砍死。或者死于非命。”
慕景烨失笑：“你在害怕？”
“嗯。我不想和你作对，你太可怕了。但我也是个很可怕的人，我们两之间的纠葛不要太深。不然……”
凌芷霜视线落在书童身上，书童避开她的注视，偏头不知道想些什么。不管他想什么，她笑着说道：“就算你相信我，愿意交给我。你的下属们，也会觉得是我蛊惑了你。长此以往，非得有一个要‘清君侧’。”
“你要我这样战战兢兢的帮你管着这些，最后还要把命给你吗？”她重新坐回去，在书童惊恐的注视下，伸出了右手，碰了碰慕景烨的左脸：“想得太美了。”
慕景烨捏住了凌芷霜放肆的手，皱着眉盯着她：“原来你是怕这些？你不会最初就没想着真的帮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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