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句话提醒了慕景烨，倒不是提醒他凌芷霜是否有问题，而是：“是身在这样的家族，怎么会理解她？”
出身，是唐姝好最骄傲的，就算是赵飞宇也会因为她的出身对她礼敬三分，谁知道在慕景烨的眼里，唐家就这样不堪了。
或许是骄傲，或许是被伤得很了，她低低的笑了两声：“出身？凌芷霜的出身是什么样的？你难道不知道吗？那样的人背后不捅你两刀吗？世子？”
慕景烨被唐姝好这样逼问，他也只是笑，不回话。
唐姝好见慕景烨的笑容，就没继续纠缠，带着宫女匆匆的离去。
宫门外，凌芷霜靠坐在马车上，如同驾车的车夫一般，却比车夫多加了点随意和懒散。
王府真正的车夫是慕惜瑞信得过的人，跟着慕惜瑞久了，多少生出了些许处事不惊的本事。
看见堂堂郡主这样吊儿郎当的，也没说什么，就随着她去了。
反而是提着灯笼的两位黑衣，比起车夫来说，像是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家伙，他们语气慌忙，连声劝说着凌芷霜进屋内。
凌芷霜都不理睬，甚至还觉得他们烦，直到慕景烨出来了，她才说：“请我吃饭的人来了，你们回去吧。”
黑衣见慕景烨来了，行礼后踩着小碎步快步离开了。
凌芷霜晃悠着脚，掀了掀眼皮。
慕景烨对对他行礼的黑衣点点头，看向凌芷霜。
凌芷霜似乎是困了，眼睛半睁不睁的，满脸的不耐烦。
她一条腿半卷曲着放在车上，一条腿顺着马车边缘滑下来，轻轻的晃荡。
这实在是不是大家闺秀的做派，京城的世家公子也没有她这样“潇洒”。
她懒洋洋的看向走过来的慕景烨：“聊什么呢？聊那么久？”
“没聊什么。”
“哦，那一定是在说我坏话了。”
她了解慕景烨，他们这样的人是不会随意说出和女子私聊的话，当然这种私聊的话要是涉及利益的话，还是可以拿出来聊一聊。
这就是所谓世家公子在不触及利益的时候对女子的尊重，风流公子嘛。
她见慕景烨避而不谈，就知道唐姝好一定在说她坏话了，慕景烨还袒护了唐姝好，她心中的不爽凝聚在这一点：“抓住机会就要离间我们两个，好让唐家成为祝你事成的第一助力，呵。”
慕景烨见她脸色不好时，还有些期待，听完她说的这些，心就冷了下来。
凌芷霜一直知道自己要做什么，所以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以他的利益得失安全为先，这是身为臣子的本分，也是作为一个谋士该做的。
但是，这正是让他不爽的。
凌芷霜见慕景烨好像生气了，就凝神去看，的确是生气了。
聊唐姝好，他生气什么？
难道是不允许说他在意的美人？还是不允许说唐家？
“你要小心唐家。”不说唐家是不可能的，她费尽心思帮了慕景烨那么多，凭什么让蛇鼠两端的唐家来捡漏？
就算他不高兴，她也得说。
说完，凌芷霜又晃了两下脚，心里舒畅了，也不管慕景烨怎么想，收起腿躬身进马车了。
不一会，听见车帘被撩起的声音，和王府车夫询问：“世子，郡主，要往哪里去？”
“回家，我累了。”
慕景烨看着双眼紧闭的凌芷霜，到底没说什么。
回到将军府，凌芷霜看见白日还起不来的凌将军，正坐在地上拿肉逗小白。
“还好我把禁阁的人随便找了个借口调到了别院，不然你这个病，可装不好。”凌芷霜还是头一回看见如此生龙活虎的病人。
凌高寒把手中的生牛肉扔到小白的嘴里，拍了拍小白的头。
小白得到吃的后，就不管这对父女俩，专心去啃巴掌大的牛肉去了。
凌高寒拿过帕子擦了擦手，说道：“我女儿出息了，都能进禁阁了。下午来送礼的络绎不绝，我还以为是来看望我的，敢成是听说我女儿进禁阁了，来道贺了。送了可多东西了。”
“东西呢？”凌芷霜知道凌高寒对这件事很不满意，她回家之前已经做好挨训的准备了，之前面对凌高寒，挨训是必须的。可她还是低估了他的愤怒。
莫晚柳坐在一旁，摸着小白的耳朵，没参与父女两的对话。
“当然没收，来送礼的，我一律叫你娘说，你在禁阁比我在前线还危险，今日收了礼，可能明日就死了，说得他们都不敢收下礼物了。怎么？你还想让我们收礼物？”
凌芷霜一脸理所当然：“收啊，怎么不收？这是人家给我的，也不是给你们的，你们为什么要帮我回绝？”
这太理直气壮了，凌高寒和禁阁打交道不多，不过也打过几次交道的。禁阁白衣到黑衣都是不收礼物的，一旦发现，轻则杖责，重则丢命。
凌芷霜这个位置又很尴尬，收礼了要如何收场？
“那你收礼之后打算怎么办？”
“当然是和陛下分享这个发财之道，和他一起骗取朝臣的贿赂，说不定陛下还能借着这个，充实一下国库，不也挺好的吗？”
这样听来，好像也蛮有道理的。
凌高寒被凌芷霜带跑：“虽说这个方法好，可一旦发现就是掉脑袋的事情。”
“所谓富贵险中求，反正我是个代收的。这个时候和陛下一条贼船上，才能捞到更多的好处。”
凌芷霜走到莫晚柳身边坐下，见这一页已经揭过去了，就松了口气。
“我让你坐下了吗？”
她松口气之前，似乎忘记了，她要应付的不是单单只有凌高寒一个人，还有莫晚柳。
这位可不是随意就能被凌芷霜三两句话就带跑的女人。
“娘。”
凌芷霜乖巧的站起来，垂手站在一边。
“说吧，这到底是你想当，还是有谁算计你了？”莫晚柳直切要点，没有给凌芷霜狡辩和解释扭曲事实的机会，直接问了重点。
这件事原本凌芷霜是不想让莫晚柳和凌高寒知道的，不过事已至此，那还是让他们知道比较好。
不然，她明儿估计走不出家门。
“就是这样。我是为了还二叔的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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