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景烨把要把头探出去的凌芷霜拉回来：“大概是没有发现，梅花城不是说有传人的病，大概是没有处理干净就遇上了水患，搜查严格也是自然的。”
“哦。”凌芷霜没有继续把头探出去，而是闭着眼听着外面的动静。
“言掌柜？”
守城的官兵应该和布庄掌柜交情不错：“您不是没有听说梅花城又闹水患又闹病害的，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我也不想来的，可京城的贵人非要江南的花色，京城那个地方您也是知道的，随便扔下一个石头也能砸到一个官，贵人要江南的花色，我们怎么敢拒绝呢？”
凌芷霜睁开了眼睛：“像是熟人也不肯放行的样子。”
暗桩建立没多久，就算是她一手建立的，时间太短，也不一定能完全掌握。
“我不想带你来，是因为不确定性实在是太多。我不能保证局里的每个人都忠心，一旦关键人物是敌方的人，我们的处境会很危险。你可能命丧于此。”
她难得耐心的和慕景烨解释了为什么不带他来的理由。
自从慕景烨知道护送朝廷命官的人员是于修为之后，就老大的不高兴。虽然凌芷霜并不知道他不高兴的点，但多说两句终究是没什么错的。
“嗯。”
慕景烨应得淡淡的，也不知道是真的听进去了，还是没听进去。
凌芷霜看他的情绪波动也看不出什么，真的是越来越想不通这个男人了。
她担心的事情没有发生，官差和言掌柜聊了几句之后，就让人放行了。
凌芷霜靠着车壁，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她不晕船也不晕马车，长期的在路上多少还是有点累，她顺势就趁着还没到客栈的这段时间闭目养神。
突然，一只手伸过来握住了她的手。
她闭着眼睛，身上的神经紧绷着，突然被握住手，吓了一跳。她睁开了眼睛，对上慕景烨带着浓重的怜惜情绪的眼神。
她蹙眉。
慕景烨到底是在可怜她什么啊？
“那个，世子……”
“你的手在冬日暖不起来吗？”慕景烨总觉得凌芷霜的手比上次握还要凉一些。
“跟季节没有什么关系。”
毕竟不是自己的身体，等她什么时候完全不能接触慕景烨，会更冷。
慕景烨自动理解为，果然是中毒。毒性发作时体虚乏力，自然就手脚冰凉。
凌芷霜眼睁睁的看着慕景烨对她的可怜的情绪越来越强，心有点发慌。虽说可怜不是什么坏情绪，可没缘由的可怜，总归让人很不安。
就在她想套话之时，听见外面一声哀嚎：“我只是个大夫，你们不能这样对我。”
凌芷霜听着声音熟悉，就撩起车帘一看：“华中？”
慕景烨顺着凌芷霜撩开的车帘看出去，就看见被两名官兵压在地上的话中。
这位品康堂的少堂主大概是经常流连于军中，或者是书籍药草中，不懂得和官府打交道，被抓了嘴里还说：“我是大夫，你在这个时候抓我，百姓的生死还要不要了？”
凌芷霜翻了个白眼，这样说不抓你抓谁？
慕景烨记起在佛寺里，华中看凌芷霜欲言又止的表情，就觉得身为医者，他应该是知道些什么的，就撩开了车帘，对书童说：“那位是品康堂的少堂主，去请过来吧。”
“是。”
书童办事很利落，加上又有和官府“有交情”的言掌柜，再加上华中真的是个郎中，那些官兵也知道大灾之后，应该会有瘟疫，就没多为难。
华中连声对言掌柜道谢。
言掌柜摆摆手：“是我们家小公子和小小姐让我搭救的，公子要谢就谢他们，请上车。”
华中被请上了马车，刚进来看见慕景烨和凌芷霜，他大吃一惊：“你们，朝廷终于派人来了吗？”
“嗯？”
凌芷霜注意到了华中的话：“终于？治水的官兵不是在路上吗？”
“秋冬季节，就算南方和暖一些，降水多一些，可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发洪水。我偶然得知，是有人没提前示警，深夜打开了水闸。堤坝上，可是一整个夏季降的水啊。一下来，距离堤坝近的房屋直接就冲没了。”
这和凌芷霜预料的一样，也不一样。他们比她想象中的要大胆很多，不是做做样子的炸毁，而是直接放闸。
“深夜，那就没有一个人看见吗？”慕景烨问出了关键。
华中觉得喉咙火辣辣的，他咽了咽口水，试图说两句话，可一说喉咙就疼，就问：“能否给我喝点茶水。”
“啊，不好意思。”凌芷霜拎起茶壶，慕景烨拿起茶杯。两个人很有默契的给华中倒了杯茶。
华中接过茶杯，喝了半杯随心说了一句：“如非知道世子和郡主还未成婚，我恐怕要误以为是一对一起过了多年的夫妻。一般夫妻都没有那么默契。”
慕景烨看华中的那最后一点不顺眼，消失了。
凌芷霜没把华中的话放在心上，也就没说什么：“还要再喝一杯吗？”
“谢谢郡主。”华中把杯子递过去，马车微微一颤，原本因为华中停下的车队，又开始前行。
“是有人看见的。”他喝了三杯茶水才算缓过来：“我前往南疆之前要来江南见师父的旧友，借几个人护着我去南疆。到之时天色晚了些，就留了一晚。谁知第二日就如此了。”
他行事虽说一板一眼，但该有的机灵还是有的：“我知道，如果我说出我是品康堂的少堂主，能得到很多便利。”
他握紧了茶杯：“可在我前往品康堂的路上，看见了官府奇怪的反应。他们在追杀百姓，当天晚上我救下了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孩子，被他母亲藏在了箩筐里，他说他看见了，堤坝开闸。”
“他人呢？”
这可是重要的人证，凌芷霜和慕景烨交换了眼神，想第一时间见到那个小孩子。
“郡主，你是凌将军的后代，我可以相信你。可世子……我不敢相信。”
凌芷霜没想到华中能这样直接，这样直接没被打死，大概是因为医术太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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