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为什么呢？”凌芷霜刚回到将军府，还没来得及见那些来探望的人，就得前往禁阁，处理这些可能是叛徒的人。
路上还要挤出时间思考，到底是什么让皇上能如此放心的把禁阁交给她？
很快，凌芷霜就知道了答案。
禁阁交给凌芷霜后，慕景烨就不好继续帮她分担事务了，乐得清闲。
凌芷霜拖着伤残的身子，调动留守地方的禁阁人来审查。打乱禁阁在各地的安排，给红衣换顶头上司，给黑衣换顶头上司。
如果说禁阁是一盘乱局的话，那凌芷霜就是直接掀棋局不干的那种。
想在禁阁安插钉子？那就直接把局弄混，都换上新的。
这天，她刚处理完事情，想着此时出宫，还能回到将军府赶上晚饭。
禁阁办事处哪里都好，可就是在皇宫中，距离东宫还很近这点很不好。
凌芷霜坐在轮椅上，撑着头看着唐姝好，说道：“太子侧妃，许久不见啊。我如今起不来，就不和你行礼了。”
唐姝好隐忍了许久，还是忍不住来找凌芷霜了。
禁阁最近在查清李辛的人，许多线都断掉，唐姝好有些坐不住了。她看向凌芷霜身后的黑衣。
凌芷霜抬手。
黑衣恭敬的退下了。
唐姝好看着凌芷霜身上穿着白色华服，正反面还绣着禁阁独有的标志，应该是一种花卉，只是她不知道是什么。
原本，那该是她的人该穿的衣服。
“郡主，得饶人处且饶人。难道我们的共同目的不是一样的吗？”
如若不是看在凌芷霜很快就死了的份上，唐姝好不会求到凌芷霜的面前。
“得饶人处且饶人？我身上的一身伤是哪里来的，我想侧妃不会不知道吧？我现在板子都还没拆，吃饭还得要人喂。”
凌芷霜仰头，看见的是唐姝好尖锐的下巴：“世子觉得对不起我，经常带滋补的汤药和好吃的给我。我手动不了，他是亲手喂我的。”
她说得也没错，自从凌高寒不阻止她和慕景烨来往之后。慕景烨尝尝借着探病的借口来看她，经常给她带好吃的好玩的。
他们坐在一起，大多聊的是暗桩的事情和京城发生的一些事情如何应对等。
不过，她也没骗唐姝好，慕景烨的确亲手喂她吃东西，她只是把喂的过程省略了而已。
唐姝好没想到慕景烨会亲手喂凌芷霜吃东西：“郡主自重。”
凌芷霜原本没想刺激唐姝好的，可谁叫唐姝好如此盛气凌人，她也不是被吓大的，规矩礼仪对原身还有点约束力，对她来说算什么？
“你就是嫉妒我。嫉妒他喜欢我，想和我待在一起。”凌芷霜很满意唐姝好露出了因为嫉妒而扭曲的表情。
“如若没什么事情，我就先回去了，他今晚还要来找我呢！”
唐姝好被凌芷霜的话刺激到了，想都不想就说：“你一个中了蛊毒时日无多的人，也敢在我面前张狂？”
“什么？”凌芷霜知道蛊毒是什么，她曾经在禁阁的藏书阁里看过。
皇上想着南疆有很多珍贵的药草，没准能让他延年益寿。这些年派了不少禁阁的人去打探，禁阁的统领甚至亲自去了，至今没消息，是死是活，无从得知。
她多少知道蛊毒是什么东西。
也不是无解的毒药，只是至今有过记载的中毒者，没有一个活过来。
因为没有一个生还者，所以解药的分量很难配。
也就是说，能不能活，看命。
凌芷霜觉得运气这种东西，她向来是没有的。
一切都有了解释。
皇上为什么用她？是因为她没有多少时间了，将死之人能放心利用。
慕景烨为何对她那么纵容，骗他喝药的事情都不和她计较。
凌高寒为何纵容她和慕景烨来往，不阻止。就算他深夜前来，府里的府兵也没什么动静。
是因为她命不久矣了，这是他们对病患的纵容。
“呵呵。”凌芷霜想通后，也没有觉得多难过，只是觉得好笑：“唐姝好，你知道吗？在你告诉我之前，我是不知道自己寿命还有不到一年。”
她眼里没有将死之人的恐惧和迷茫，甚至难过都没有。唐姝好以为，凌芷霜不是不在乎，只是装作不在乎而已：“你现在知道了。”
凌芷霜点点头：“是，我现在知道了。你真是个蠢货。”
她理了理自己的袖子，语气慢慢悠悠的：“我爹不和我说，是因为不想告知我，让我有压力，也是因为现在不好说死，如果我有运气活过来呢？”
她最近吃得多，脸上白白胖胖的，越来越显得娇俏可爱。单单是看脸，绝对不会让人联想到她是让朝廷官员忌惮三分的凌芷霜。
“慕景烨是什么样的人，你比我了解。他大可以利用这件事，来做个人情，让我知道，他为了我如何尽心尽力，让我为他卖命。可他不说，不提。为何？因为他心中有我。”
唐姝好猛地低头。
发簪垂下来的流苏碰撞上，叮叮当当响着。
她冷冷的看着凌芷霜。
还不等她想好说辞，凌芷霜又开口了：“谁和我说这件事都行，可就不能是你们唐家的人。以我对慕景烨的情意，我知道我还有不到一年的命，我会如何？你们唐家会有什么样的结局，你想过吗？”
她从未畏惧过任何的对手，甚至敢在对手的面前，说：“你该提醒你哥哥，接下来的日子要小心了，唐家并不是不能除掉的。”
唐姝好僵住了，很想回一句“你试试看”，却不敢。
凌芷霜示意黑衣上前，她就这样懒洋洋坐着。刚刚不知道自己死讯是怎么样，如今还是如何。
她要死的消息，似乎不能影响她。
黑衣握住轮椅的扶手，刚要把凌芷霜推走。凌芷霜抬手，示意黑衣不动。她语气张狂：“太子侧妃，按照规矩是否要和我行礼？”
“侧妃没有品级，您是正一品郡主，代副统领位同次一品军候，按照规矩，太子侧妃是该给你行礼的。可是……”
凌芷霜没让黑衣说完，抬了抬下巴：“行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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