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陛下如何了？”
凌芷霜记得陛下的身体一直不好，咳嗽，低烧，看起来应该是肺部有点问题。
“最迟也不过明年中秋了。”华中感慨：“陛下身边也就誉王和宁王，誉王还好，如若宁王上位的话，那江南的事情，可能就会卷土重来。”
凌芷霜算了算，时间不多了。
又过了五日，凌芷霜才出发前往刑部的大牢。
月娘这些日子饭都不怎么吃，靠在墙上盯着窗，整个人身上散发着和死人无二死气沉沉。
凌芷霜踏进牢里时，月娘的眼珠子转了转。
狱卒说道：“郡主，这几日这个女犯一句话都不说，您不要多费工夫了。她……”
凌芷霜抬手，抓住了冲过来的月娘的手臂，捏着她的手臂一转，把她摁在了墙上。
狱卒咂咂嘴，补全了下半句话：“她是不会说话的。”
“你先出去吧，我和她好好聊聊。”
牢门被关上，凌芷霜利落的把月娘绑起来，扔到牢里的角落：“恨我？”
月娘愤恨的眼神，死死的盯着凌芷霜。她恨不得把凌芷霜挫骨剥皮，让她尝尽世间痛苦。
“陈旺是死在我的手里，可我不杀他，也有人杀他。我是杀了杜帧。”凌芷霜靠在墙上，从面部到眼底，都是一片冰冷。
“你知道，陈旺为什么会告诉我，杜帧策划了一切吗？”
她半跪在月娘的面前，捏着她的下巴，冰冷的眼中酝酿了些许怜悯：“因为你。他供出杜帧，换你活命。”
“不是……”
月娘猛地摇头：“不是，是你杀了他，不是这样的……”
“你要是有脑子，就应该想明白，你为什么活下来，为什么能逃出那个地方。我把你救出来了，信物也给你了。他想要你好好活着，你却选了死路。”
凌芷霜松开捏着月娘的下巴，近乎残忍的说道：“陈旺，真是不值得。”
她走出了牢门，听见身后歇斯底里的尖叫。
身体的痛向来不算什么，心上的痛才是最折磨人的。
慕景烨靠在一旁的墙壁上，说：“你这样一说，她就算能活下来，后半生也活在无尽的愧疚和痛苦中。”
“自己选择的，就算是再痛苦，也得要承受。”凌芷霜看向牢房的尽头处：“我的心可没有我长相那么善良。走吧，我们去会会蔡升。”
慕景烨和凌芷霜一同进入蔡升的牢房时，蔡升正在吃饭。
“如今还能吃得下睡得着，蔡大人真的是心态好啊。”凌芷霜和慕景烨在破破烂烂的小方桌前坐下。
蔡升低笑了一声：“我和月娘不一样，我是蔡家的，他们会想办法救我出去的。”
“也是。”
凌芷霜赞同的点点头：“毕竟大人是蔡家的大人，怎么可能没有人救大人出去呢？大人知道，你落到这个下场，是因为什么吗？”
慕景烨微微一笑：“还能因为什么，蠢呗。”
凌芷霜笑着轻轻推了一下慕景烨：“瞎说什么实话，大人毕竟是刑部的尚书大人，虽然是废尚书，但好歹曾经是嘛。”
蔡升出身贵族，之后又肯努力，一路做到尚书之位，朝廷上谁见到他不礼让三分。哪里被人如此言语毁辱，戏弄过。
怒从心头涌起，掀了饭碗。
“你掀什么饭碗，浪费粮食不好。”凌芷霜察觉到他情绪里的愤怒，看向慕景烨。
“藏在你身后的人，并没有告诉你，要用月娘对郡主下手吧？他最开始告知你的是，先稳住不动。”
这些都是凌芷霜和慕景烨推测出来的。
蔡升以前行事很聪明，可在凌芷霜这件事上，却横冲直撞。结合他们手上得到的线索，推测出应该有人帮着蔡升。
如果不是这样，慕景烨和凌芷霜也不至于，来大牢这样的地方来见蔡升。
“哼。”
蔡升冷静下来，察觉到慕景烨和凌芷霜是故意激怒他后，打算套话：“郡主和世子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他说他听不懂。”凌芷霜再次看向慕景烨，不想多费口舌。
慕景烨默契的接过凌芷霜的话：“他抛弃了你，你慌乱之下，决定带郡主回来严审，审出口供就能让你的仕途更进一步。”
蔡升觉得慕景烨的声音环绕着他，他想甩开，不想听，可那些声音却总是往他的耳边钻：“他为什么抛弃你呢？因为你蠢。”
“不是的。”蔡升猛地捶地，拴在身上的铁链随着他的动作猛地震动了一下。
他怒吼了一声：“不是！”
凌芷霜问到了想问的，跟着慕景烨离开了。
书童跟在他们的身后：“原本蔡升好好的，为什么突然就暴怒起来？”
“很多人不能正视自己的缺点，就像唐殊风听不得怪物，蔡升听不得愚蠢等词汇。”
凌芷霜走在潮湿阴森的大牢里，经过的牢房里，大多犯人都是被关得精神恍惚。
“刺激他，往往能得到更多的信息。”
书童又问：“那郡主和世子得到了什么信息了呢？”
“那个道士，他的人或者他，伴随在蔡升的身边过。”
凌芷霜原本想自己派人查的，可转念一想，这个案子由刑部负责。
慕景烨手里有大把刑部的人，他动手才是真正的省心省力。
“蔡升这边就交给你了。”凌芷霜扯了扯慕景烨的衣袖。
“谢礼呢？”
慕景烨见凌芷霜又让他做白工，就对凌芷霜伸手。
“下次嘛。”
凌芷霜是有心想送，到底不知道该送慕景烨些什么好：“禁阁最近挺忙的，我也不知道送你什么。”
“送什么都好，算是心意。”
凌芷霜刚想忽悠慕景烨先办事，可听慕景烨这样说，就起了一些不好的念头：“真的？送什么都行？”
“嗯。”
慕景烨点头点得有些迟疑，甚至有点开始后悔了。
“哦。我这就去准备，你那边先查出来。”凌芷霜走到了大牢的出口：“公务繁忙，你就送到这里吧，我就先回去了。”
她拍了拍慕景烨的肩膀，带着她的侍女出了大牢。
“回去帮我准备一匹布料，要鲜艳的大红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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