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芷霜脸上的笑意更深了:“陛下一气之下,派了五十个人进去。却不知道怎么的,这些年,零零散散的,死了不少。现在也只剩十几个,想再送人进去,难。那个道士,也再没遇见。”
“巫祝能窥探天意人心,看这些人是不是禁阁派来的,也不算很难。”
慕景烨自然认为,凌芷霜拥有的能力,那个道士也是有的。
“也可能,他拥有的不是这个能力呢?”凌芷霜这些日子详详细细的把关于巫祝出现的书籍都看过。
什么正史野史,关于巫祝的话本等。
发现巫祝好像不仅仅能窥探命运的能力。
“那就难办了。”慕景烨语气没有丝毫波澜。
凌芷霜知道他是真的不在乎,才那么平静:“你可别太指望我。”
“我尽量。”慕景烨撑着油纸伞,和凌芷霜并肩走着:“我听说华中帮你压制住了蛊毒的毒性?能让你多活一两年?”
这道是有点令他意外,解药没找到,找到了压制毒性的办法。
不过也不算是一个坏消息。
“是。”凌芷霜有些心虚,握紧了手里的油纸伞:“也算不幸中的万幸。能压制住,就能找到解药。”
自从她喜欢上慕景烨之后,和他说谎就有些不自然。
“不过,你们刑部不是很忙吗?我这边移交了两个案子,京兆允那边有三个案子转到你那边,你手上还有前刑部尚书的案子。”
“嗯。”
堆积如山需要处理的事情。
凌芷霜脚步一顿:“那你为什么还跟我慢条斯理的走着?不着急回去处理事情吗?”
“先送你到禁阁门口,你那么厉害,万一唐家觉得不敌你,直接把你杀了怎么办?”
凌芷霜绕过水坑,嫌弃道:“这个借口找得真不怎么样。”
她一抬眼就瞧见慕景烨正在对她笑,接下来吐槽的话就说不出了。算了,看在喜欢他的份上,忍了吧。
凌芷霜进了禁阁,上了长廊后收起油纸伞,递给红衣:“今天有什么要紧的事情需要我知道的吗?”
“我们潜伏在唐家的人,又死了一个。”
凌芷霜看着落下的雨珠,感慨道:“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要知道自己随时会死亡。能把尸身收回来吗?”
“也不是不行,就是容易暴露。”
凌芷霜穿过长廊:“名字,年纪。”
“玥颖,十七岁。”
“十七岁?”凌芷霜咬唇,最后一批送进唐家的人是在十五年前,这个孩子两岁就被送进了唐家,几乎是在唐家被培育成禁阁的人。
“升一级吧。”凌芷霜走到门前:“我去把她尸骨带回来。”
“郡主……”红衣想阻拦:“这样的人,千千万万个,郡主能带回来最好,如若带不回来,郡主丧命怎么办?”
凌芷霜推开门:“我不想和你谈公平和平等,在这个时代这些都是可笑的。我换个说法,如若有一天,我这样死了,我也希望有一个人能不惜一切,带我脱离那样的地狱。”
红衣红了眼,低声说:“是。”
“我写封折子,晚间你和今日事情的汇总,一起交给陛下。”凌芷霜走到书桌前:“还站着做什么?过来给我研墨。”
晚间,凌芷霜和父母吃完饭后,来到了王府。
她拎着小厨房做的炸奶,溜溜达达到了内书房,发现慕景烨不在。
她在门旁的一颗松柏盆栽里拿了一颗小鹅卵石,一弹,准确击中院中的那颗大树上的护卫。
护卫腿勾着树枝,和蝙蝠一样倒吊下来,询问凌芷霜:“郡主,有何事?”
“你们世子呢?”凌芷霜靠着门,眼角眉梢带着些许不耐烦:“不会还没回来的吧?”
“世子在他的院里。”护卫抬了抬下巴,示意凌芷霜,就是内书房左边的院子。
他还没说完,凌芷霜就不见了踪影:“这个时辰,世子应该在沐浴……哎呀,郡主怎么跑得那么快。”
凌芷霜从食盒里摸了一块炸奶,叼在嘴里,进了慕景烨的院子。
院子的布置和内书房差不了多少,还是挺有规划和美感的。
她三两步上了阶梯,刚要进门,就被出来查看的书童拦住了:“郡主,世子在沐浴,请郡主稍后。”
“哦。”凌芷霜把那块炸奶吞下去:“那是来的不巧了。”她进了屋子,在小茶桌前盘腿坐下,问书童:“你吃不吃?”
“……”书童摇摇头,忍不住说道:“郡主擅闯男子院落,真的好吗?”
“我们都这样了,你现在才问我这个?是不是有点晚?”凌芷霜特意说得含糊,逗得书童脸红,慌张到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慕景烨披了外衣,从房内走出来,慢条斯理的系上衣带,说:“你逗他你会开心吗?”
“逗傻子玩总有种意想不到的乐趣。”凌芷霜把炸糕拿出来:“我让厨房做的,我偷吃了一块。”
慕景烨被凌芷霜逗笑了。
偷吃就偷吃了,告诉他干什么?
“找我有事?”
凌芷霜笑着说道:“没事就不能来找你玩?我们都那样了……”
“你够了。”慕景烨无奈的阻止凌芷霜继续说下去。
“来找你当然是有事的啦。也是想看看你。”凌芷霜笑容不减:“听说你们找到了蔡升家逃走的那个小丫头了?”
慕景烨见凌芷霜问这个,笑意减淡了许多:“在水里捞出来的,泡涨了,你没必要去看了,倒胃口。”
“你也不必描述得那么详细。”凌芷霜也跟着严肃起来:“能调查清楚是谁杀害的吗?”
慕景烨摇摇头:“难说。”
“和你交个底,如若明天陛下同意,我要去接在唐家的一个姑娘回家。”凌芷霜觉得这件事还是跟慕景烨交代个明白好。
“姑娘?”
“嗯,两岁就被禁阁带进了唐家,到今年十七,今天收到消息,死了。我想把她带回来。”
灯火被寒风吹得摇曳,险些被吹灭,又坚强的存活下来。
凌芷霜的声音里包含着情意:“他们不理解我为什么如此做,我想你是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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