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芷霜手卡在唐殊风的脖子上，看着他的脸由白变红。
他脸上露出释怀的微笑。
凌芷霜收回架在唐殊风脖子上的手：“你再胡言乱语。”
她低头，在唐殊风的耳边说：“用尽全部的能力，让你卡在不死不活上，给他们救你的机会，让你继续回去受苦。”
她说完，抓住了唐殊风那点恐惧，坐下道：“你继续。”
“我想着毁了郡主，郡主就能离开慕景烨，来到我的身边了。”唐殊风的情绪拿捏得恰到好处。
要不是凌芷霜能看见他的情绪变化，还真的以为唐殊风因为她为了慕景烨惩治他而伤感。
她问出了关键，回头看站在门口的几个青衣。
“我想和他聊聊。”
青衣们都有些尴尬。
唐殊风对凌芷霜下手的原因竟然是因为爱慕，这也不是不可能，只是觉得有点渗人。
他们左看右看，到底还是退出去了。
“你能告诉我那个道士想要什么吗？”
唐殊风收起那哀莫大于心死的表情，露出些许好奇：“我以为你会去认真调查，谁能想到你竟然会来问我。”
他大笑了几声，似乎有点痛快：“我一直以为先生神机妙算，了解你的心性，可现在看来，是他错了。”
他笑完，脸上的表情逐渐掉落，恢复了面无表情又带着些许悲凉的表情：“神降临于世，救人于水火，为何不救救我？”
“不过是一个被培育出来达到目的的工具而已，你还算个人吗？”
唐殊风没听出凌芷霜这句话里带着的情绪，他觉得有点嘲讽：“他想做什么，我也不知道。我只是个棋子。”
凌芷霜不意外：“他拿什么要挟你？”
“我胞妹。”
“哦？”说不吃惊是假的。唐殊风竟然是个好哥哥：“我让你们兄妹相残，实在是很抱歉呢。需要我转告她什么话吗？”
唐殊风脸好像僵掉一般：“你能留她一命吗？”
“看我心情。”凌芷霜没有直接回答唐殊风。
唐家是覆灭还是继续存活，不是她决定的。
唐姝好的命运随着唐家，这就是身在世家大族该承受的。
“最后一个问题。”
凌芷霜有些不耐烦了，到底是谁问谁的话：“你说。”
“巫祝的世界是什么样的？你和先生，好像不一样。”
凌芷霜终于等到这个问题了，她揉了揉眉心：“我以为你不会感兴趣。”
她的指尖轻轻敲击着扶椅：“巫祝能窥探人的内心，知晓人的运道，这个你应该懂得。我还能看见你的情绪，你的思想。”
“你在我面前，所有的想法，皮囊藏不下。”
“你不会死？”唐殊风内心有些东西动摇了。
凌芷霜撩起额头，给唐殊风看了一下头：“这样的伤口，又碰上春季。我再怎么样也得一个月，如今半个月都还没到，就已经好了。”
“你以为，我为什么敢吃下蛊毒。在我得知自己得了蛊毒之后，为何如此镇定。只是因为我过于强大吗？”
凌芷霜嘲讽一笑：“你们又怎么得知，他是真的巫祝。”
她点到为止，唐殊风不傻，应该明白她的意思。
这个局，铺垫的时间不长。
不过赌人心，她从来都没赌错过。
“郡主那么聪明，想来应该已经猜到了他要做什么了。
郡主如今还能气定神闲的询问我话，那就说明郡主已经抛弃了亲缘。当断则断，唐某佩服。”
凌芷霜仅仅只是停顿了一下，就踏出了牢房。
她出了禁阁的牢房，压了压沉闷的胸口，扶住红衣伸过来的手：“北边有什么消息吗？”
“没有，将军无事。”
凌芷霜点点头：“我先回去了，你们看着处置吧。还有什么需要问的抓紧问。”她躲开红衣要搀扶的手，缓缓往外走去。
唐殊风问她，舍弃亲缘，是说道士是真的要发动边疆战争吗？
如果真的是，那她要如何？
写信让凌高寒回来吗？
可朝中还有能替换的将军吗？就算有，凌高寒的那个性子，能回来了吗？
这些问题的答案显而易见。
凌芷霜吐出郁结在心口的那口气，拢了拢披在肩膀上的披风，走了出去。
当晚，凌芷霜写信送往边疆。
她刚把信递出去，慕景烨就来了。
“你今天怎么想起要来看我？”
凌芷霜想着这几日刑部都很忙，慕景烨恐怕连睡觉的时间都是挤出来的，怎么会在这种时候来看她呢？
“晚间因为一桩案子和禁阁有了点来往，他们说你和唐殊风谈过之后，脸色很难看，我来看看你。”
慕景烨见凌芷霜没收拾的笔墨：“刚刚做了什么？”
凌芷霜给慕景烨倒了杯茶：“写了封家书，借着你的人的手传到边疆。我们猜对了，道士应该会从北边入手，企图勾起天下大乱。”
“你是想把凌将军叫回来？”
慕景烨摸清楚了凌芷霜的性子，她有大义，也有私心。
如果可以，她希望凌高寒能长长久久的活着。
“嗯。不过我想，父亲是不会回来的。他有他要守护的百姓。我可以不顾那些人的死活，只管疼爱我的父母就好了。可他们不一样。”
凌芷霜在这点上是敬重凌高寒的，说话间不经意带了尊称。
“凌将军不会回来？”
凌芷霜听出了慕景烨话语中的不确定，她凝神去看慕景烨。
发现他是真的不相信凌高寒会留守边疆。
“其实很早我就想问了，我父亲和你是有什么仇怨吗？”
她也不是没怀疑过，也去调查过，可惜没什么结果。凌高寒没参与过前朝的覆灭。
“没有。”
慕景烨矢口否认。
“骗人。”凌芷霜斜眼看他：“知道我是巫祝还敢隐瞒我，你真的好大的胆子啊？”
慕景烨抿唇，生硬的转移话题：“道士要天下大乱做什么？”
“是啊，动机没找到。”凌芷霜终于想起有什么不对了。
“什么是动机？”
“就是行动的目的。”凌芷霜拖着腮帮子：“难道是不满意现在的皇帝，想换一个能驾驭的？”
慕景烨提醒道：“他除非真的不死不灭，不然他能驾驭新君几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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