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福气。”
誉王虽说油腻，对家人是真的好。因为得了小郡主，现在对宁王和蔼些了，都要衍生出兄弟友恭的场面了。
还好皇上还没昏头，挑拨几句让他们接着骂。
“的确是有福气。”慕景烨给凌芷霜盛了碗鸡汤，把话题又扯回正事：“我可听说有好多人去户部补交赃款了。孙柄应该是没那么大的胆子接下的。”
“是我让孙柄接下的，既然他们真的想补，那就让他们补。陛下也不允许我赶尽杀绝，把钱补上就差不多得了。”
凌芷霜拿过白瓷汤勺，搅动着汤水：“赶尽杀绝对我们没有什么好处，新的官员还未进朝，每年招的就那些人，到底人还是得从世家补上。难道我们忙来忙去，给他人做嫁衣吗？”
慕景烨觉得在为官方面，凌芷霜看得很通透。
甚至比他养在院中的那些幕僚更懂得进退一些，不是死板的见人就杀。
凌芷霜看出了慕景烨在想什么，笑着说：“我也很想见人就杀，可没有这个本事，也不敢动这个手。”
慕景烨想起了凌芷霜在城墙上说的话，她能如此坚定，也只是因为初心没变。
整治贪官是为了百姓，没下死手，也是为了稳住朝局，不让朝局乱，百姓受苦。
她思量那么多，可朝中的那些世家，一个个巴不得她死。想到这里，慕景烨眼里寒气更盛了些。
凌芷霜和慕景烨吃完午饭，陪着他待了一会，就去看孙柄了。
孙柄正在清点世家送来的补款。
几大箱的金银财宝和银票，凌芷霜看着黑衣跟着户部的几位大人拿着算盘和秤杆辛辛苦苦的核算，就觉得有点热。
小史上茶时，凌芷霜问：“有酸梅汤吗？”
“额？”
酸梅汤是夏季的产物，如今都秋季了，有点不合时令。凌芷霜乍一问，小史有点反应不过来。
还是孙柄说了一句：“郡主要喝酸梅汤，还不赶紧去。”
小史连忙叫厨房去准备了。
没一会，酸梅汤送来了。凌芷霜喝完了酸梅汤，户部也已经核算完毕了。
“回郡主，尚书大人。”黑衣翻了翻手中的小本子。
“一共是三百两黄金和二百两银子，和十张银票。数是够的，只是超出了一百两。那边说是户部的辛苦费。”
孙柄看向凌芷霜。
这件事也不是他能说了算，得看这位小祖宗点不点头收。
凌芷霜点头，说到：“既然是一番心意，那就收下吧。就当亏欠那么多年的利息，还有就是，这件事要如实禀报皇上，金银也要入库。”
孙柄没想到凌芷霜收了，更没想到凌芷霜收了不是给自己用的，而是给皇上。
这真的是半点错处都挑不出来。
孙柄只好说道：“郡主圣明。”
这封奏折到的时候，慕景烨也在御前，正和皇上禀报一个案子的进展。
禁阁的折子送来，按理说朝臣应该回避，可皇上却让慕景烨留着。
看完折子后，皇上笑了：“钱一分不少收，还在朕这里卖了个乖。”他说完就把折子给慕景烨看了。
慕景烨看完，没有高兴。
皇上瞧着慕景烨这个样子，就问：“怎么了？”
“陛下看见的是郡主进退有度，可臣看见的是，故意送过来多一百两，不多不少噎着难受。”
祝公公睫毛抖了抖。
怎么一个个越来越张狂了，都敢顶撞陛下了。
“也是。那帮世家啊！”皇上语气里是有杀意。
“臣觉得，郡主统领禁阁彻查贪污之事，是为了陛下，是为了朝廷。可这帮人不配合就算了，还设计坑骗郡主。这是在考验郡主，还是觉得陛下没有识人之明？”
皇上的脸色再一变。
“臣多言了。”
皇上揉了揉眉心，摆摆手：“时辰不早了，你先回去。”
“是。”
黑夜降临，月残星疏。皇上挣扎着出来看星星，看了个寂寞。等转身时，皇上握着祝公公的手，说道：“朕没有多长时间了，要多为几个皇子做打算。”
祝公公眨了眨眼睛，躬身说道：“陛下春秋正盛，切莫说这样的话。”
此时，凌芷霜正坐在小竹楼里，小白趴在她脚边睡觉，盆里的炭火正盛。
酒被放在温水中，慢慢的暖着。她看着没几颗星星的天空，突然有点想家了。
下了一场秋雨，蛤蟆可能被浇得开心了，欢快的叫起来，令人心烦。
她手随意搭在窗台上，随着蛙声敲打着。突然，她从蛙声中听到了熟悉的脚步声，那点思乡忧愁，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薅了贪官的羊毛，国库多少有点底了。
凌芷霜彻查十几日，把折子呈上去后，就打算出宫转转。
皇上看完了折子，问：“林平派的掌门，你还没审吗？”
忘了。
这回是真忘了。谈恋爱谈得太开心，忘记了正事。
就算忘了，凌芷霜也能找到话来敷衍皇上：“那林冥是一代高手，身强体壮，普通的刑罚对于他来说不算什么，臣想先晾几日，攻心为上。”
皇上不懂这些，只觉得凌芷霜说得很有道理。
“就算如此，也得加紧审理才是。”
“是。”凌芷霜乖巧的答应下来，想着应该没什么事情了，就想告辞离开。话还没说出口，她就听见皇上说：“听说，东都徐之淮和林冥有点渊源？”
“不死不休的渊源。”
凌芷霜把猜测的林冥杀前任掌门的事情说出来，当然隐去淑妃的故事：“徐之淮怨恨林冥利用他，才有了不死不休的话。”
“那你要小心些，徐之淮如今在京城。”
凌芷霜心沉了沉。在知道林冥和徐之淮之间的往事时，她就想过会有这一出，可想过是一回事，直面又是另外一回事。
“臣多谢陛下提点。”
“嗯。”
从御书房出来，祝公公还是啰啰嗦嗦的提醒凌芷霜。
这次凌芷霜一改常态，说道：“不用公公说，我今天是真的被吓到了。”
祝公公一愣，瞧见凌芷霜略显苍白的脸色，就说道：“郡主这是怎么了？”
“最近有什么人特意进宫见陛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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