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兆允听见皇上这样形容这件案子,就想跑。
可他跑不了,只好呆着,听皇上询问华中:“插进郡主心口的银针,可有纯白的毒?”
华中昨晚疑似诊断出纯白,今日皇上就询问他这个,他心里虽说疑惑,可本着对凌芷霜的信任,他说道:“不曾。”
“少堂主如此肯定?”皇上这是质问的语气,想来是不信华中说的话。
华中一向只按事实说话:“纯白虽说死后能自己消散,可郡主没死。臣昨日,今日把脉都未见纯白。更何况,纯白是很霸道的毒。”
他耐着心和皇上解释纯白的毒性:“半个时辰内服下解药还能救得活,可半个时辰后,就算大罗神仙来都救不活郡主。”
“如果郡主百毒不侵呢?”
京兆允在这个时候插话:“回陛下,臣也听说过纯白,就算服下解药,体内也会有残留的纯白。就算郡主百毒不侵,华中小神医在这里,怎么可能连半点纯白的踪迹都找不到。”
皇上被京兆允说服了。
也是,就算纯白会消散,可凌芷霜还未死,纯白怎么可能没有踪迹。
是他多心了。
皇上揉了揉眉心,想着和华中连同突然插进来的京兆允解释一下,不过想了想,为了避免越解释越错,皇上就干脆不解释了。
“郡主如何?”他顺口问了一句。
“郡主恢复得不错,偶有发热,不过不算严重,过几日就能挪回将军府了。”华中说的是实话,凌芷霜也不知道怎么了,就开始发烧了。
皇上表示知道了,并嘱咐:“你好好照顾郡主。”
“是。”
慕景烨进宫时,京兆允和华中已经处理好了一切,皇上的怀疑也消除了一大半,也只是一大半而已。
剩下的一点点,皇上要和祝公公分享:“你说,郡主真的会不会百毒不侵,刀枪不入?”
“郡主要是真的不死不灭,还用被林冥伤到?是皇上多心了,郡主时常练武,身体好点恢复快点是正常的。”
祝公公劝慰安抚皇上。
“也是。”
凌芷霜刚醒来,就被这样的消息糊了一脸。
“他说的是什么意思?真的在你身上下了纯白吗?”华中急切的询问。
凌芷霜勉强一笑,想坐起来就觉得伤口又疼了。她最终还是放弃了撑着床板坐起来的想法,就这样躺着有气无力的说:“你是大夫,我身上有没有纯白你不懂?”
华中被凌芷霜这样一问,就觉得当初诊断出纯白,是错觉:“应该没有。那林冥说你百毒不侵?”
“大概是为了让陛下起疑吧,百毒不侵,这种神力一般只有活在传说中的巫祝才有。他如果知道我是巫祝,可能会杀了我。”
“为……”
华中只是单纯,并不蠢。很快就明白了,为何知道凌芷霜是巫祝,还要杀了她。
巫祝如果不能为皇室所用,那就不能存活于世。
而当今皇上多疑,巫祝对他来说,威胁比助益大。
“那可真的是狠毒。”
凌芷霜脑子有点混乱,伤口疼,她想事情断断续续的。不知怎么的,她突然看向慕景烨。
“我来处理。”
凌芷霜以为她说的是这件事的残局,就点点头。
虽然她也不是很明白,这件事有什么残局好收拾的。
凌芷霜在禁阁里休养了几天,就挪回了将军府。
可能因为不是自己身体的原因,恢复起来挺快的。慕景烨来过三四次,她能爬起来蹦蹦跳跳了。
京兆允帮忙说的那几句话,应该送点东西。不过如今皇上盯着,私相授受会害死这位宛如惊弓之鸟的三品大人。
她也就等过些时候。
每日看小白追着园子里的小动物,看多了也觉得烦心。
侍女在一旁冲泡花茶,瞧见凌芷霜的手又伸进了果篮,就摁住她的手说道:“郡主,您今日开始就一直在剥石榴,别剥了,我们陪你玩好不好?”
凌芷霜视线落在侍女身上,又移开:“我只是有点忧心。”
“为何呢?”
“就是说不上来,最近南疆和北边还好吧?”
“南疆打算求娶皎玉公主。”侍女终于吸引了凌芷霜的视线。
“皎玉公主原本不是打算和蔡家的嫡长孙成亲吗?”这都第几次了,想来御史台可以先放过她,在这件事上运用他们三寸不烂之舌和烂笔头。
侍女往里面放了两颗冰糖:“是南疆那边说的,要求娶公主。再说了,宁王又被训斥了。”
“这是打算让宁王去做藩王?”凌芷霜看着满满的几碟石榴,心还是有点慌:“不对。如果皎玉公主和亲南疆,那宁王不是做皇帝,就是死,不可能去做藩王。”
赵飞宇原本就不甘居于人下,要是让他得到了南疆的助力,誉王傻乎乎的,怎么能敌得过他?
南疆使团是要进京吗?
“是,在边疆提交了文牒,请求入境。想来这几日文牒得传到京城了。”侍女倒了杯花茶,替换掉凌芷霜手边的冷茶。
“这些按照您上次说的方法酿酒吗?”
这次凌芷霜剥得实在是多了,她一心慌手就有点闲不下来。
“嗯。你下去吧,我想想。”
南疆使团进京,求娶公主是一件事,还有一件是慕景烨的四哥,会不会随着南疆进城呢?
想着就头疼。
慕景烨晚上处理些事,来到将军府时,依然夜深。他只想看看凌芷霜气色好些了没,谁知撩开床帘,就看见眼中清明,全无一点睡意的凌芷霜。
“你怎么还不睡?”
“等你说点事。”凌芷霜拍了拍床沿,示意慕景烨坐下。
慕景烨坐下后,凌芷霜问:“南疆使团进京的事情你知道吧?”
“嗯,今日陛下已经批复,他们可以过境了。”不过最快也要几天,允准过境的相关手续才能办完。
“南疆使团进京,有他们礼部的,也有我们官员陪同,路途遥远,马车又慢,会耽搁点时日。”
慕景烨说了那么多,就闭口不提他四哥。
凌芷霜问:“如若你四哥这次随着使团而来,你准备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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