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听说你插手了？”下面的说书老先生讲到史书上的少年将军一声，从少年的英姿勃发到中年的小心翼翼的心路历程，实在令人心酸。
年仅三十八，就被迫赋闲在家，最后那一句“何时再能上战场”道尽心酸。
凌芷霜想起了凌高寒，她把他送走，是想保住凌高寒和莫晚柳的平安，她这样做，是错了吗？
“你何必插手这些事？”凌芷霜收起心中的怀疑，笑着询问。
“陛下打算清理一部分的蛀虫，我就助他清理。这些中饱私囊的蛀虫早该被清理干净了，你不用管。”
凌芷霜知道慕景烨不会因为这些而出手，他是因为别的什么。可因为什么呢？
慕景烨没明说，她也没多问。
茶楼分上下两层，上层没设雅间，就在围栏边设了一圈桌子，天气好时可把窗户打开，竹帘卷上去，可看见街上来来往往的人。
凌芷霜手搭着围栏，看着下面小摊贩推着小车来来回回的走。
“你说，陛下是对宁王生了厌恶之心吗？我听黑衣说，宁王让公主的奶娘进宫劝告，让公主听从圣命。听从圣命就是让公主安心准备出嫁，陛下听了大怒。”
凌芷霜说着说着，搭着的手就垂下来，脑袋已经越过了围栏，像是被什么东西吸引。
慕景烨看都不看她，伸手准确的揪住她的后衣领，把她拎回来。
“不要扯我衣领，有点勒。”凌芷霜就挣扎了一下，见挣扎不过，就随着慕景烨去了。
慕景烨把她揪回来后，对路过的小二说：“麻烦，下去帮这个小馋猫买半斤炸糖饼。”
他摸出一两银子：“还有一串糖葫芦和半斤桃花酥，剩下的就给你了。”
小二欢天喜地的拿了银子后，欢快的下楼了。
凌芷霜喝了口茶，乖乖的等着她的糕点：“陛下盛怒，在殿里来回踱步了许久，才把怒气压下去。”
“公主如若嫁给南疆世子，在世子接管南疆皇位之后，陛下必定会忌惮宁王。如若不立他为太子，就得杀了他。”
慕景烨点出了其中的凶险。
“也真的是傻，陛下没有和南疆结亲的意思。宁王还巴巴的上前，不是惹人嫌吗？”
小二很快把东西买齐了，送上来。
凌芷霜叼着一个糖葫芦，往下一看：“呀，南疆世子。”
这一代的南疆世子叫月杙，看起来很瘦弱的一个少年。长得干干净净的，杏眼里乌黑的眼眸好似暗藏汪洋大海。
“不是说南疆人会走路之时，就会拿武器了？我还以为会和你一样，有力量呢。但南疆世子好像和京城那些一阵风就能吹倒的文弱纨绔差不多。”
她又叼了一个糖葫芦。
慕景烨含笑看向凌芷霜。
“唔，那个他看见我们了。”凌芷霜头已经探了出去，又被拉回来，在被拉回来时，她瞧见南疆世子往这边走来了。
“你和他交情好吗？他好像往我们这边走来了。”凌芷霜说完，还想探出身去，却被慕景烨拦住了：“你消停点吧。”
“好吧。”
慕景烨一扭头就被凌芷霜塞了一个桃花酥：“……”
桃花酥小孩子很喜欢，故而做得小巧点，让小孩子一口一个。
这个糕点对于慕景烨来说过于甜腻了，不过，也不算下不了口。
南疆世子带着两个随从上了楼。
当朝除了北蛮，和其他各国都有些生意往来。南疆草药多，常年会有药商从南疆而来，转手把草药卖出去后，买点南疆姑娘喜欢的首饰和绸缎回去。
京城是国都，来往的人很多，小二见怪不怪，引着奇装异服的南疆世子上楼。
南疆世子径直朝着慕景烨来。
大概是因为出身的原因，南疆世子过于直白，对着慕景烨就说：“世子，那日在宫宴上一见，相谈甚欢，没想到会再见面。”
小二惊得下巴都快掉了。
凌芷霜跟随慕景烨站起来，乖乖的拱手行礼：“见过南疆世子。”
“这位是霜月郡主吧，久闻大名。”南疆世子当地话说得不错，很顺畅。
“初次见面。”凌芷霜看过嘴里都能塞鹅蛋的小二，她能理解他的震惊。
她也挺震惊的，南疆世子是不懂什么叫低调吗？
凌芷霜等人刚坐下，就听见底下发出的碰撞声。她微微一笑，说道：“是小二最后三阶台阶踩空了，滚下去了。这点高度不算什么。”
“啊，可真是不小心啊。”月杙由衷感慨道。
月杙可能压根不懂，小二踩空的真正原因。
“世子今日怎么想起来出来走走？”凌芷霜随意一问。
南疆使团进京，最少会呆一个月。理由是和公主培养感情。培养感情这种事情，不是应该见面培养吗？
可根据禁阁记录，除了皇上叫月杙进宫，其余的时候，他就待在驿馆，京城的繁华他不感兴趣，美景美人也不感兴趣。
他就乖乖的宅着，并没有想和皎玉公主花前月下的意思。
看来相亲双方都没有什么意思。
所以，凌芷霜刚刚瞧见月杙才会这样吃惊。
“老师，也就是如今统领南疆的，你们称之为王爷。和我说，你们这里的书籍很好，让我来到这里，多和世子这样的文人聊聊，多看看书籍，选些好的买回去。”
凌芷霜凝神去，月杙的命格是白色的。
一般心灵纯净的人才会有白色的命格，月杙白的离谱。这种白色，她只有在那些愿意把天下苦楚揽在自己身上的苦行僧身上能看见。
看来，南疆这一代的世子，会成为一代明君。也可能会突然不想当统领者，而去出家。
那南疆可能得疯，培养了十几年的统领着说跑就跑。
“刚刚郡主瞧我之时，是看出了什么吗？”月杙说话很直白，面对凌芷霜却笨拙的收敛着自己过于凌厉的话语，语气放得轻缓柔和。
“我为什么会有种被窥视的感觉？”
“那么明显吗？”凌芷霜反问。
月杙一愣，苦恼的想了想，才回答凌芷霜的话：“郡主不觉得明显吗？”
“是有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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