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宸这几天变得比较沉默，虽然他什么也不说，可是未妶还是感受到一份异常。正叠着衣服的她，抬起眼看了看倚在阳台上吸烟的冷宸。她把叠好的衣服放进衣橱里，就走到冷宸身边，把他指间夹着的半截香烟抽走。
“很呛，不要吸了。”未妶皱起眉，被阳台上浓重的香味呛得喉咙里发干。
冷宸抬起头，淡漠地看了未妶一眼，就转过身，望向窗外。
“你有心事。”未妶靠在他的肩头，担忧地看着他略渐消瘦的俊脸，“能告诉我吗？”
冷宸突然挺直背脊，仓惶地对未妶说道：“夜了，洗洗睡吧。”
未妶咬着嘴唇看着冷宸走进卧室，脸上的表情看起来有些落寞。
她洗好澡出来时，冷宸已经睡下。他背对着她，让她看不清他的表情。她真想问问他是不是自己做错什么，惹他不高兴了。
“冷宸。”躺到床上的未妶用手指碰了碰冷宸的后背，想跟他聊聊。他们毕竟是夫妻，有话要讲开了。她不喜欢现在这种被冷宸拒绝在心门之外的感觉，就像在她与冷宸之间隔了一道墙，她怎么也穿透不了。
“明天部里有事，我得早点过去，睡吧。”冷宸关掉壁灯，把黑暗还给卧室。
未妶淡淡地叹了口气。因为有冷启山的关照，冷宸在外交部混得很好，吕淑萍为了把冷宸弄进外交部，当年拿了重礼去找她的老同学，某高官的妻子，所以在这个家里，冷宸的事业最重要。只要他提起工作，她就很懂事地不再打扰他。
他们以后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反正也不急在今天。有话明天她再问。
明天不只是一个，而是很多。过了好几个明天，未妶也没有办法问出冷宸到底有什么心事。她很奇怪，不知道他们是怎么了。冷宸只要外交部不忙就会准时回家，他身上也不会出现女人的香水味、口红痕。一切都那么正常，却又那么不正常。
冷宸虽然很沉默，对她却比以前要关心。她该知足，不是吗？冷宸不想跟他说，她就没再追问。也许什么都不知道才更幸福。她的婚姻，需要努力经营。
这样想开后，未妶的脸上又恢复淡浅的笑容。
北京的秋天冷的很快，十一的时候还能穿单衣，没过半个月就开始降温，从内蒙过来的沙尘暴将北京的天空渲染成一片昏黄。
穿了一身黑裙的未妶戴了一只墨镜，以抵挡外面让人睁不开眼的黄沙。
“外面风沙太大，我送你。”冷宸披上风衣后，对未妶说道。
“又不顺路，会影响你上班。”未妶淡笑着摇头。他们的单位离得比较远，她不愿意因为自己害冷宸迟到。
“没关系，时间还来得及。”冷宸说完，就掠过未妶，率先下楼。他去车库把车开出来，让未妶坐进副驾驶座。
未妶把一条围巾围到冷宸脖子上，笑着说道：“这样看起来好帅。”
“都老夫老妻了，还没看够？”冷宸失笑。
有时候未妶看起来有种超脱年纪的成熟，可有时候，她又像孩子一般幼稚，就像现在。
“就算七老八十，我也看不够你。”未妶挽住冷宸的胳膊，用略带沙哑的嗓音说道，她的声音里透着一种浓浓的爱。
冷宸揉揉未妶的长发，看着她带笑的脸：“我当年怎么会在那么多新生里一眼就看到你？”
“因为我们有缘。”未妶笑着扭过冷宸的脸，在他的薄唇上吻了一下。
当时的她一入学就对大四的学生会会长冷宸一见钟情，说她痴也好，傻也罢，总之，她的一颗心都被他占据。知道他有个校花女朋友，她就把这份爱压在心底，没让它开花。可是没想到，在他毕业前夕，他竟然跑到她的宿舍，开口求婚。她看到他凝着沉痛的眉心，也看清他眼底的骄傲。没多问一句话，她就把手放到他的大掌里。她明知道他不爱她，却义无返顾地投进这场婚姻里。
对于未妶主动的吻，冷宸闪躲了一下，他别开脸，故意看向窗外，脸上的表情有些僵硬。
未妶尴尬地收回双手，坐正身体。
“到了。”冷宸打破沉默，帮未妶把安全带解开，“下班我再来接你。”
“嗯。”未妶在冷宸淡漠的脸上吻了一下，就打开车门下车。
风沙立刻朝她灌来，即使戴着墨镜，还是有沙子刮进她的眼里。她擦下眼睛，用力揉着眼睛。
冷宸从另一边下车，握住她的手，轻柔地说道：“别揉，会伤到眼睛。我帮你弄。”
冷宸用手指轻轻掀开未妶的眼睑，低下头用舌头轻舔了一下她的眼，然后说道：“眨眨眼看看。”
未妶听话地眨了眨眼，感觉眼里不再难受，就笑着点点头：“好了。谢谢你。”
“我是你丈夫。”听到未妶的话，冷宸板起脸，用带着教训的口吻说道，“说什么谢？”
“以后不说了。”未妶露出恬淡的笑容，抬起头，看着冷宸那张超帅的俊脸。
“进去吧。”冷宸拍拍未妶的肩膀，淡然地笑道，“我走了。”
本来只是一场简单的丈夫送妻子上班，在外人眼里却变了个样。
未妶感觉同事们今天看着她的目光有点奇怪，她走到哪里都会有人窃窃私语。一向与世无争的她，竟然成为大家的焦点，这多少让她有点不自在。
她正要推开厕所的门走出去，就听到走进来的同事用充满嘲讽的语气说道：“没想到未妶那么单纯的女孩也去傍有钱的公子哥。”
“这就叫真人不露相。看表面，谁能看出她会被人包养？”
“谁让她是修理工的女儿？家里穷，就只好找个有钱的男人包着。我以前还奇怪，她那么穷，怎么穿得起香奈儿，原来是男人送的。”
被人包养？她？这些人想像力真丰富，原来这就是她今天成为焦点的原因。
未妶可笑地想跑出去质问对方她是被谁包养了。
“真是教育系统的败类！”一个尖锐的声音从外面传来。未妶听出对方的声音后非常生气。这不是那个腰带最松，只要是男人就能带她上床那个周老师？这样的女人有什么资格评论她的私生活？
未妶生气地推开厕所的小门，冷傲地睨着一群尴尬的女人：“怎么不说了？继续，我还没听够。”
“我们没说什么，你别误会。”李老师拽拽赵老师的手，灰溜溜地走开。周老师也一脸尴尬：“我们也只是听别人说的。”
“谢谢你们的关心。不过，你们说错一点，包养我的男人是我丈夫，不是张三李四王五。”未妶说完话，就看到周老师的脸色由青变红，再由红变白。
“你丈夫？他……他……”
未妶冷笑着从周老师面前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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