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脚步声，白翊面无表情掀了掀眼皮，看见凌睿在离他一丈远的地方站定。
扫视了凌睿一眼后，白翊冷声缓缓道：“你来了！”
得知凌睿死而复生的消息，白翊心中竟一点也没有觉得意外。想想破城那日看见的那具尸身仿佛都不真切，真真就那么死了，仿佛还有点……可惜！
“夷王相遥，我自当前来。”
凌睿表情从容，不卑不亢。
“不怕孤杀了你？”白翊说着向凌睿身后不远处斜睨了一眼，阴恻恻的冷嗤道：“还是以为就凭你们几个……”
仅是这一眼，就让人不寒而栗，躲在暗处观望的一文和刘衡都顿觉寒意，不约而同咽了咽口水。
“如今你贵为一国之君，若是想杀了我们，大可唤出暗卫将我们绑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凌睿淡然一笑，“只是夷王应该已经知道我们此行的目的，还望你不要牵连无辜。放了她们吧！”
“无辜？她们？”白翊挑眉，冷嗤一声。“不知你指的是谁？”
“柔儿。”凌睿顿了一下，接着说：“还有十盒。”
白翊微眯着眼，睨着一脸严肃的凌睿，心中情绪复杂。
可凌睿说完这两个名字后就阖上了唇，再没有吐出别的名字。
“怀王妃卫闵柔？”白翊鄙夷的看了一眼凌睿，倏的又笑了笑，微扬的唇角里满是讽刺的意味。“难得怀王殿下死而复生还记挂着她。可惜啊，可惜……”
“白翊，你把柔儿怎么了？”凌睿一听，变了脸，焦急的上前几步，怒视着白翊。
“放心，她没死。”白翊邪魅地歪着半唇，“孤只是觉得好笑，英明一世的怀王殿下也会被一个女人蒙在鼓里……看看如今的你……丧家之犬……”
凌睿冷静的看着白翊，待白翊笑够了，才开口说道：“不知夷王指的是什么？”
“呵呵，”白翊轻嗤，“怀王殿下怕是死而复生也不会猜到，给你下毒的正是你的好王妃——柔儿吧？”
凌睿垂下眼眸，静默不语。
白翊饶有兴趣的睨着凌睿，不能错过此刻凌睿知道争相后的表情变化。
可凌睿并没有同白翊猜想的那样。
“柔儿她心思单纯，只是被人利用而已。”
少时，凌睿抬眸，脸上确实一副释然的表情，白翊怔了一下。
“原来你早就知道了。”白翊蹙眉，冷哼了一声， “谋杀亲夫，嫉妒成狂，心思歹毒，一桩桩一件件都是被人利用吗？”
说着白翊漆黑的眸子里杀意渐浓，咬牙冷声道：“最可恶的就是借幼弟之手下毒暗害卫七！”
“这样的女人还是你口口声声心心念念的卫闵柔吗？！”
凌睿对白翊说的话有些不可置信，摇着头嗫嗫喏喏说道：“柔儿，柔儿她不是这样的。”
“或许这才是卫闵柔的真面目。”
“不是！”凌睿倏的抬头吼道，“白翊，你难道忘记了小时候柔儿每次进宫都会偷偷去给你送吃食，看见你受伤。下一次入宫时她必定会带着伤药来。还有那一次，你被五皇兄欺负的时候，柔儿她为了你还……她是多么善良……”
多么善良的人，可人终究是会变的。
卫柠夕会变好，卫闵柔怎么就不能变坏？！
“够了！”白翊非常不耐烦的打断凌睿，纵使这些记忆里有卫闵柔的善，可对白翊来说却是不愿回想的耻辱。
何况这点恩情，白翊也早就还了。
顿了顿，白翊开口道，“现在，孤给你一个机会。带卫七走。”
虽然白翊说话的时候面色无波，实际心中已经翻江倒海。
凌睿倏的抬起头，脸上满是迷茫和疑惑。
一直以来他都和白翊处在相对的立场，自古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凌睿的角度更能看清某些东西。
林弯弯怀有身孕，以卫七的性子，若不是喜欢怎么可能委身。
喜欢一个人是做不了假的。
而且听说白翊对她也是极好。
而白翊刚刚是要自己带走卫七？凌睿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听错了。下意识的问了一句，“你肯让我带走卫七？”
“她的存在对孤来说是个累赘和威胁。”白翊听似幽然的语气中夹杂着一丝伤悲，眼眸瞬间黯淡了下来。
“那柔儿呢？”
凌睿的语音刚落，一道凌冽的劲风扫面，接着白翊手持龙骨刺已经抵住凌睿的咽喉。
“孤让你带卫七走，你没听见吗？”白翊的眼眸中浮上一层淡淡的红，另一只手摁着凌睿的肩膀，像是一只蓄势待发的野兽，下一秒若是凌睿的回答让其不满意，就要将他立刻撕碎。
“夷王怕是误会了什么，我与卫七清清白白，从没有任何僭越之举。况且我既已娶了柔儿，无论如何我都不可能弃她不顾。”凌睿会错了意，直视着白翊的眼睛，“还请夷王将柔儿还给我。”
清清白白……凌睿的话让白翊的心情瞬间好了许多。
“卫闵柔和卫七，只能选一个。你当真选择卫闵柔？”
“嗯。”
闻言，白翊蹙了蹙眉，收回龙骨刺的同时，反手为掌击在凌睿的胸膛上。
凌睿退了好几步，捂着胸口半跪在地上，“咳咳咳”轻咳了几声才站了起来。
躲在一旁的刘衡看见这一幕想要上前，被一文一把拽住。
“道长？”刘衡一脸着急的转过头。
“傻小子，放心，殿下他没事。你没看见白翊就出了一分力？”一文慢悠悠的解释道。
“那白翊是什么意思？”
“道人我哪里知道，咱们继续瞧就是了。”
“若是她死了呢？”
白翊动了杀心，凌睿毫不迟疑的跪了下来。“求夷王放了柔儿。她是我的王妃，即使有错，也应当由我来承担。要杀要罚请夷王发落。”
白翊面无表情，心底却有一丝动容。
在某一个点上，白翊在凌睿身上看见了自己的影子。
“哑奴会跟你们联系。”白翊转过身要走。
“卫七她知道吗？”凌睿开口追问道。“听闻卫七已有身孕，你怎么舍得让她离开。”
白翊背对着凌睿，没有正面回答他的话。“走得越远越好。否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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