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伯驹就准备去桌上把婚约书收起来。
胡维晟拉着他,“放在这里,等回头吃了饭有人想看还能再看看。”
众人:一张破纸上头就只有那么几句话,有什么可看的,再看它也变不成宝钞,谁想看它?
不过大家都没开口说话。
变故就是这时候发生的。
一只白猫不知道从哪里偷了一条鱼,之前就躲在八仙桌和长条案之间的缝隙里吃着。
这么些人陆陆续续进来这屋里,猫就躲在后头不敢出来。
胡维晟为了阻止袁伯驹把婚约收走,靠着桌子跟他说话,就把桌子倚得有些移动。
桌子一动,把后头早吓着的猫吓得更很了,“啊嗷……”一声窜了出来,往外逃窜。
逃就逃了,偏它还舍不得偷来的鱼。
而且它逃窜的路线也正在婚约所放置的位置上。
一张被袁明珠摧残过好几波的破纸头,被猫爪子碾过,又被它叼着的鱼划拉了一番。
飘啊飘啊飘,化成无数碎纸屑落到地上,彻底寿终正寝。
完成了它意义重大的旅程。
屋内的气氛陷入诡异的凝滞中。
大家的眼神带着些怀疑从安定侯兄弟的脸上划过。
这只猫出现的太诡异了。
让大家不得不怀疑它出现在这里其中有没有“猫”腻。
忠义伯的二儿子赶紧打圆场道:“哈哈哈,就说这纸太脆了,一点经不住折腾了,不过还好我们都看过,能给作证确实有婚约一事。”
经他一提醒,其他安定侯府的狗腿子们也纷纷发言。
袁伯驹:……
消息传到后头,大胡氏委屈死了:“我没有,不是我。”
下令:“给我查,好好查,查查是谁的猫,查查是谁把猫放进去的。”
她明明是希望婚事成的,没有谁比她更赞成这桩亲事了。
怎么闹到最后她还成了想阻止亲事的恶毒继母了?还用的这样拙劣的手段?
她是府里的当家主母,要查什么消息没人敢隐瞒。
“这只猫是二少爷带回来的,一直放在二少爷的院子里养着,准备养得跟人熟起来送给十三皇子。”
胡氏尖声问:“谁负责养猫的?给我拉了卖了。”
汪氏赶紧拦着,叹气。
觉得她这个小姑子实在上不得台面,这事做的,没吃鱼还惹得一身腥。
就连跟大胡氏交好的廖氏也撇撇嘴,看不上这个小姑子。
汪氏劝胡氏道:“出了这事,回头世子的婚事可别马虎了,好好操办,免得给人留下话柄。”
若是筹办婚事再起波澜,她这个小姑子的名声就更坏了。
大胡氏哼道:“那小杂种也没把我放在眼里,办得好了他还能把我当亲娘不成?”
好好操办?说的倒是轻巧,那不得银子啊?
她有那些银子给她的宪哥儿花难道不香吗?
丝毫没把汪氏的劝告放在眼里。
汪氏气得都不想管她了。
袁伯驹兄弟二人也没想到这事会这么顺利,如有天助。
这事前头进行的顺利,后头的事就可以交给女眷们去操办了。
他们一心一意去处理珍珠要嫁去的浦口楚家跟安定侯府的关系。
拔出萝卜带出泥来,楚家是安定侯府的人,突然就暴露在他们眼里,事前一点征兆都没有。
袁珍珠的未来夫婿楚云峰跟他们兄弟是同窗,除了因为父母早亡为人有些懦弱,其他倒是没什么。
但是此时再看,若是本家强横再跟安定侯府勾连,懦弱就是最大的问题。
信寄到武安府,袁明珠看了信。
信上对她定亲的事只很少笔墨,剩下的大篇都是写楚家跟安定侯府的勾连。
“楚家在浦口颇具势力,浦口离着京城又近……。”
浦口离京城近,所以安定侯府才着力拉拢他们。
也就是说,一旦京城有变,楚家肯定会卷进去。
袁明珠吐一口浊气,“曾祖父您看该怎么办?”
又说:“只怕楚家是想赌这份从龙之功。”
先不说安定侯府能不能成功,就是他们成了,也没有袁珍珠的好果子吃。
袁家肯定不会跟着他们一样选择十三皇子。
老皇上若是跟原本预计的那样“嘎嘣”一下死了倒好,现在情况有变,储位之争变成拉锯战且白热化。
待各地藩王也应召进京,安阳侯府肯定招架不住得选边站。
袁家虽然远离朝堂,但是他们树大招风,又跟安阳侯府是姻亲,肯定得跟顾重阳共进退。
到时候的袁珍珠就是他们家的弃子。
楚云峰能靠得住倒罢了,若是靠不住,袁珍珠只怕就是权利倾轧之下的牺牲品。
袁弘德为难,手心手背都是肉,这些曾孙,哪个都是他们的心头肉。
可珍珠已经悔过一门亲事了,再悔亲,只怕就是一辈子孤独终老的命了。
可不悔亲怕是命都保不住。
在袁明珠眼里,跟生命相比,其它都不是问题。
但是这会的人的想法跟她不同,土著们的眼中贞节大过生命。
袁明珠见曾祖父迟迟没有表态,担心他也认为贞节大过生命,担忧的又喊了一声:“曾祖父?”
袁弘德抹抹脸,“曾祖父再想想。”
麦收一过就是婚期,离着婚期只也两个月了,现在就得拿定主意,再等下去只怕就来不及了。
相比于做决定,袁弘德更怕匆忙之下做出错误的选择害了曾孙女一生。
女子不比男子,男子除了家庭之外,还有更多的选择,他们可以逃离家庭去经营自己的人生。
女子不行,家庭就是她们的全部,他们被禁锢在三尺锅台周围,只能选择去奉养公婆,伺候丈夫,教养子女。
“再想想!”袁弘德重复着这句话。
袁明珠咬牙:天杀的楚家!
别人都是躲得远远的,这一家煞笔玩意,这种火中取栗之事,做不好就是连累阖族。
袁明珠:“除非十三皇子赢得大位,不然姐姐都没有好日子过。”
那些成年皇子难道是吃素的?会让一个屎尖子大的毛孩子坐到他们头上?
袁弘德咬牙。
袁明珠说:“曾祖父也不必为难,让顾重阳设一个局,看看危险来临的时候楚家会不会抛开姐姐自顾逃命就行了。
袁弘德:“你的意思?”
“我只是有个初步的想法,具体怎么执行还得考虑周祥些,用什么方法试探,由什么人去执行,放在哪里施行,这些都得规划好。”
最经不起试探的就是人心,最难测和最好测的又都是人心。
袁弘德有些意动。
“只是如此一来,我们家女孩的名声就不好了。”
女子的夫家对娘家难缠的女子都敬谢不敏。
袁明珠:“不怕,我和姐姐这一辈就我们姐妹俩,底下蓁姐儿她们还小呢,等她们议亲的时候得十几年以后了,到时候大家早就忘了这事了。”
“再说这事我们又不会敲锣打鼓告诉别人是我们做的,外人不会知道,
就是楚家,他们经住考验就罢了,若是经不住,就是事后想通是我们家干的,他又有什么脸面向外宣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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