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天还未亮,张玨就被门外窸窸窣窣的声音的吵醒。
她想起今日张栩做法事的事情,看了一眼时间,翻身起床,简单梳洗了一下,她找帽子将头发收起,找了一套宽松的衣服套上,又戴上口罩,将自己遮的严严实实出门。
庞涟正在门外收拾东西,听见开门声吓了一跳,下意识的抬眸一看,就见张玨裹得严严实实的出来,不由一怔。
“小姐,您这是要去哪?”
心里隐隐有个感觉,不自觉起身挡在了她的身前。
张玨抬手压住她的肩头,略显强势将人挪开。
“庞嫂,我不去法事那边,不用担心。我不会破坏你们村里的风俗的。”
庞涟眼里慌乱闪过,脑子还没反应,手就已经伸出一把拽住她的手臂,紧紧抓住,用身体的重量坠了一下。
“今天是任何女人都不能进村。我家在村边,女人都要过来。你一出去,他们就会发现你不在。法事结束以后,他们回来找我麻烦的。不行不行的,一定不能出去的!”
张玨皱眉,不太明,目光一转,看到她在之前在收拾的东西,是一些纸钱元宝之类的,抬眸再看她的眼,眼瞳泛红,眼下青黑一片。再想她昨夜听到的动静,心下一沉。
这是有多怕自己出去,她竟然一夜没睡,在门口守着。
只是……
庞涟为什么要叠纸钱元宝?
她与田家并没有关系。
庞涟只能看到她漏在外的眼,虽平静的没有一点情绪,但莫名的,只觉寒意潺潺,对视一息,手都止不住的发颤。
张玨手臂微微一震。
庞涟手心一麻,被迫松开手。
张玨侧身移开半步。
“为什么不能出去?”
庞涟有些慌乱的摇摇头。
“风俗就是这样的啊!所有女人都不能去。一会村里旁的女人都会来我家。若是你不在,我真的会被他们怪罪的。求求你,留下吧!”
她眼中的慌乱与恐惧不似作假。
张玨心沉了沉。
是怎么样的风俗,才会让女人,在白事时,连村里都不能出现?
她眼下拂过一抹不耐,抬眸。
庞涟家在村尾,离山包很近。
她昨天悄悄走过,要想送棺上山的话,必然会经过庞家,这样,一家子的女人,就不会冲撞了吗?
这都是什么奇怪的东西?
“你可以和她们说我还在休息。再则,我不是去村里,你不用担心村里人会看到我。”
庞涟不住摇头,慌的几乎快要哭出来了。
“不行的,她们肯定会发现的!一定不能出去的!不单单是会冲撞,白事也会冲撞到你的,我是为你好,别出去,相信我!”
张玨见状只觉问题更大,反手扣住她的手,身子向前一倾,怼上她的脸,在距离只有一厘米处停住,眸光灼灼看着她。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庞涟一怔,心口猛地一抽,眼前黑了一瞬,差点晕过去。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不能出去就是了。你若是执意要去,我就去村里告诉他们,到时候会发生了,我不管了。求求你了,不要出去!真的不能出去!”
她慌乱的控不住情绪,开始胡言乱语。
张玨蹙眉,指腹盖在脉搏上。
跳动的飞快而凌乱,感觉血脉好似要爆炸一般。
张玨心下拂过不好的预感,几乎没什么犹豫,抬手一把敲在她的后颈上。
庞涟愕然,双瞳睁大,话还来不及说翻眼晕了过去。
张玨伸手接住,半扶半抱的将人扶回她的房间,关好门,没管其他,转身出了门。
出了庞家,她耳朵一动,略作思量,转了方向朝田家走去。
路上,就如庞涟所言,女人都朝庞家走去,似是她的装扮太过惹眼,路过之人目光无一不落在她身上。
不过,她们似乎有什么顾及,并没有走向前询问,反而是低头走的更快了。
张玨心下奇怪更甚。
她不由放慢了脚步,发现每一个路过她身侧的女人,都是一样的反应。
看她一眼后,低头,飞快走开,就像她好像是什么在脏东西那般。
不……不对。
她们眼中闪过的是恐惧。
张玨忍下拉一个询问的冲动,收回目光,加快步伐朝田家走去。
靠近,耳边经文颂歌的声音渐渐变大。
她在离着大约五米的地方停下脚步,一抬眼,就能看到张栩。
田家在门口搭了一个台子,香案上的祭品也十分丰盛,看的出,他们真的很在意这法事。
而她,也一眼看出,门口所站的孝子贤孙身上的穿扮,都与她几乎一般。
所有人,都将脸裹住了,低着头,完全无法分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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