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心书院是苏阳曾经就读的书院，燕都这所净心书院是曾经张帝师的孙子张晃创立，张晃去世后，现由张晃的儿子张立本接任院长
净心书院每隔二年开放招收学生，今年又逢招学，不少家长陪同自己的儿子过来，当然也不缺年少的女子。
女子一般作为陪同，不会有人提出入学的请求。
所以，长念和银雪出现在净心书院显得自然而然。
“叫什么名字？”
轮到银枝、银雪，负责登记的夫子打量着眼前长相一样的小娃娃时，当他看到银雪穿的是裙子，心中可惜长叹，可惜是一个女娃子。
“我叫铁银枝，今年六岁，是哥哥。”银枝口齿清晰地回答。
“我叫铁银雪，今天六岁，是妹妹。”银雪站在银枝身边从容地回答。
“好。铁银雪，你先到一边去玩。你哥哥完事，你们一起回家。”登记的夫子只当银雪陪银枝一起来应学，二个娃是双胎，一时不愿分开，他理解。
为了让人一目了然兄妹俩是一男一女，银雪是粉嫩可爱的裙子，银枝则是时下六岁男娃喜欢穿的骑马装。
“不，夫子，我和哥哥一样，要应学。”银雪摇摇头，很清晰表达自己来此的目的。
“孩子，别闹。你们家大人呢？”登记夫子抬头扬声大问，“铁银枝的父母过来一下！”
排队只排应学的孩子，铁全贵和长念早早就和一大堆家长，小厮、丫头被挡在大树下，大家正在交流着自家孩子的才学。
净心书院在一等学府中唯一一家只看学识，不看家世的一等学府。
只要你有才学，通过书院的应学试，家里支付得起，可以进来读书，一堆家长中，不缺有钱有势的人家，更不缺衣着普通的人家。
铁全贵把这学府放在最后，是因为这学府所在地段是燕都黄金地段，如果银枝、银雪进此学府就读，就意味着他得搬家到这里来。
房价好贵，买不起不说，还没得买。
他花掉谢粮，谢德峰，自己所有积蓄凑得三千五百两才在太叔府后面，买一座三进院的院子，再买，他没钱买。
长念自己的银子，他没想动，让她自己留着当压箱银。
太叔府的银子，他更不想接，做多少，吃多少，凭自己的实力过日子。
“哎，来啦。”
听到叫唤，铁全贵立刻响应，和长念快速过去。
被人拒绝多的银雪没有像之前那样由哥哥、爹、姐姐出头，而是站出来，对登记的夫子作揖，认真地问，“先生，你熟读律法，哪一条律法写明，女子不能入学？”
“……”
被问的夫子感觉自己做夫子的尊严受到污辱，不悦地回问银雪，“津法没定女子不能入学，你万字书懂几字，千句言你懂几句，百姓氏，你懂几个？”
净心书院应学的最低标准，当然按年龄来划分出考题，像十二岁以下的孩子一般就考些简单的字，句子，通用的姓氏，标准低许多。
“都懂。”这点，银雪信心满满。
“……”登记夫子气得胡子都抖起来，见铁全贵和长念匆忙走过来就指着铁全贵指责，“不知所谓！把你家闺女带走，别让她来这里胡闹！”
“先生，如果是银雪做错事，说错话，我代她给你道歉，并且离开；如果银雪没有错，恕我不能道歉，您无故指责，我希望您给我一个交待。”事关闺女名声，铁全贵腰板挺得直直的，丝毫不退让。
铁全贵这一通话仿佛在夫子心头火上浇上一勺油，瞬间炸裂，气得脸面通红，“你……你，不可理喻！！”
“先生，我想和哥哥一起应学，你允吗？”银雪平静地问。
进来，她和哥哥蛮喜欢这府学院，学院二侧种上很多菜，一排排，一列列，长势喜欢人，很像家里的菜园子，她觉得亲切。
“允。”一记嘹亮的男中音传来，带来肯定。
登记夫子看向去，站出来，对来人作揖，恭敬地问候，“院长。”
“你去隔壁，继续登记。”
“是。”登记夫子不敢有异议，赶紧收拾物品出去，转场到隔壁房。
一身天青色衣衫，留着山羊胡子的三十多年男子负手走过来，蹲在银雪面前，视线与她同行，“为什么想和哥哥一起进书院读书？在家睡睡懒觉，学学琴画不好吗？在家吃吃喝喝不受约束，不好吗？”
六岁大的孩子，看起来，像四岁左右，这个年纪自制力差，要她每天天不亮就得起来，进书院读书，很多孩子都不愿意，女孩子更是家里人娇养，看这二个孩子养得白白嫩嫩，又是少有的龙凤胎，肯定是捧在手心护着长大。
若不是家里人一直强迫，真没有几个孩子愿意。
偏偏这个女娃，她就想和哥哥一起进来读书，这样的孩子真不多见。
“姐姐说，在适当的年龄做适当的事。”
适当的年龄做适当的事？
这种说法倒是新鲜。
张立本看着铁全贵身边的少女，这应该是女娃口中的姐姐吧。
“先生。”长念从容迎礼张立本审视的目光，给他行个礼。
张立本微微颔首，把目光收回，继续问银雪，“读书能得到什么？”
“能买肉。”
这话一出，张立本先是一愣，后而高声大笑，他听过千万种回答，唯独这一条，他第一次听到，这孩子说得一脸坦荡，毫无羞愧之色。
“读书要交学费，纸黑砚笔都要银子，困难一些的家庭供孩子读书后，别说买肉，青菜都吃不起。哪来的银子能买肉？”
“先生，读书考圣考，是不是为了当官？”银雪反问。
“是。”说一千，道一万，说到底，就是想做官才去参考圣试。
“是不是为了当夫子？”
“……是。”张立本迟疑二息，最终还是肯定道。
进学读书全是奔着这二个目的而来，当夫子，是当不了官的情况下退而其次，无奈的选择。
“当不了夫子，是不是还能当账房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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