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只围桌而坐的几个人，就连恭恭敬敬站着教授身后的助手都目瞪口呆。
柏欣连忙撩起她的衣袖。
手腕莹白依旧，手链也纤尘不染。
“魔术？”
庆武伸手想摸，被他哥“啪”地一下打开手。
“怎么回事？”
庆文疑惑地望着柏云。
“鬼珠。”柏云冲老人扬了扬手腕的链子，“是不是这样的？”
老人只愣了一秒，就慌忙扶着助手站起来：“出去看看。”
这是他私人办公室。
办公室窗外就是个小院儿，草木繁盛，清静雅致。
教授指着院子中间的假山对柏云说：“真鬼珠可以投掷后自动收回。”
柏云看了看那精致得有些过分的假山，有些不忍，指向院门口那块一人多高的大石头说：“还是那个吧。”
“那是花岗石。”助手提醒。
柏云犹豫了：“很贵啊？”
“不贵不贵装饰用的。”老人挥手，“就那个吧。”
柏云把手链一扔。
“嘭”。
随着一声仿佛近在耳边的炸响，浓浓的热腾腾的烟雾腾空而起，回扑向他们。
庆文立即站到柏欣柏云前面，并举起手臂当住脸。
“咳咳咳……”
教授被呛咳得弯了腰。
烟雾散去，那石块所在地，现出一焦黑的大坑，坑底还有滩黑灰。
老人地惊恐地往后一趔，被助手眼疾手快地扶住。
“你……”他指着柏云，手指微颤，半天才说出两个完整的字，“报警！”
“不是。”
柏欣正要解释，就听柏云雀跃道：“谢谢教授。”
她像愿望得到满足的小孩儿，神情愉悦，眼睛也因为开心笑得弯了。
庆武震惊不小：“你是吸血鬼？”
柏云笑了笑，没说是，也没说不是。
到了警察局里。
一位神态威严的中年警官，坐在大办公桌对面，紧皱着眉一头雾水地察看着柏云的手链。
围站在他身后的警察紧盯着他的动作，也是一头雾水。
“……刚才也是你们所见，”办公桌这边，钱教授还在喋喋不休，“我也是唯物主义者，信奉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一左一右坐在柏云身边的庆文和柏欣警觉地望着大家，保持着随时阻止别人袭击柏云的姿势。
庆武的眼珠子仿佛黏在那链子上，急切地怂恿道：“再敲一下试试？”
拿着链子的警察当真又敲了敲桌子。
桌面还是光洁如新，连个划痕都没。
“我都说了。”钱教授一脸不耐，“鬼珠只有吸血鬼才能驱动。”
警察回头看看警局院子中间那个刚刚炸出的黑坑，又看着笑盈盈望着他的柏云。
“你真是吸血鬼？”
“验一下血不就清楚了！”钱教授拿随身携带着的烟斗敲了敲桌面，都有些痛心疾首了，“有了验血单还担心她不认？”
柏云笑眯眯的。
教授越是笃定，她就越是开心。
“你愿意验血？”
警察看着她。
“那得看你们答不答应我的条件。”柏云不急不恼，“只要你们公开宣布林崖学长是见义勇为，伤害妈妈的另有其人，我就验血。”
柏云不想放过坏人，也不想冤枉好人。
“伤人的事本来就不是普通人能干得出的。”钱教授急不可耐，“她这也愿意让你们求证了，还犹豫什么？”
警察回头看向身后的同事。
同事之一小声道：“查证一下也没什么坏处。”
大家的目光都状似无意的从柏云脸上扫过。
柏云一如既往地淡定。
就柏欣有些忧心忡忡。
她当然不相信柏云是吸血鬼。
她也希望柏云能通过自己的办法找出伤害她妈妈的罪魁祸首。
她担心的是柏云的特殊体质。
万一因为体质问题导致的血液异常，跟吸血鬼异常的血液标志相混吻合，就掉坑里了。
“就算不信我的话，你们也得有证据才能结案啊。”见他们迟迟决定不了，柏云决定推他们一把，“现有的证据也不足以证明是我妈是他伤的，疑罪从无……”
“啪——”
屋角那个种着发财树的大花盆突然碎裂。
就在大家望过去那一瞬，柏云“唉”了声，直接从座位上升到空中。
她挥着手踢着腿，仍被掳一样，快速掠过办公桌上空飘了出去。
大家蜂拥追出门。
外面哪里还有柏云的影子。
警察冲回办公室，刚那手链也无影无踪。
“我都说了吧？”钱教授痛心疾首，“即便是突破认知的事，该信的还是得信。”
风声“呼呼”响着，脸蛋被刮得生痛，腰部还被箍得紧紧的。
悬浮在半空中的柏云眼睁睁看着建筑建筑和绿地一片片飘过，狂摆着腿，试图往下沉，却根本感受不到重力。
想要抠开腰上铁箍一样的束缚，却意外发现那链子已回到手上。
她咬了咬牙，高高举起那只手来。
对方却像预料到她要做什么似的，在她即将砸下那一瞬，一把擎住她手腕。
是手！
看上去虽然什么都没有，她却明显感觉到握在她手腕上的五个指头的力度。
知道她有鬼珠和鬼珠威力的，除了今天在场那几个，就江恒和林崖了。
她放弃了挣扎：“林……学长？”
对方没吭声。
把住她手臂那几个指头的力度也没丝毫减轻。
林崖那次抱着她跑的时候，是他本真的样子。
最接近“飞”的动作也只是翻一下围墙而已。
虽然觉得更不可能是江恒的话，她还是试探性叫了声：“江恒？”
还是没回应。
她突然想起妈妈受伤那晚被她攻击过的吸血鬼。
肯定是它们的同伴来复仇了。
她赶紧思考对策。
正是下午时分，秋高气爽。
天空洁净如洗，积木一样的楼群和山林倏忽而过。
——山林？
她睁大眼睛看了看。
身下那绵延起伏的山峰像是西山，又不敢肯定。
她朝来时的方向望了望，正在思索这究竟是不是西山方向时，身子忽然失重下坠。
她蜷起手指，身子也条件反射般自然弯曲，并死死盯着扑面而来的绿色土地。
“嘭——”
扔下的鬼珠反弹起来的气流将她颠了颠，使她如愿得到临坠地前的缓冲。
却没料到那鬼珠炸起铺天盖地的黑灰。
她屏住呼吸捂住脸。
仍在触地之际被溅起的黑灰还是呛得她一阵剧咳。
仿佛感觉到什么，她骤然抬头。
头顶上方几十米高的地方，一头金光灿烂的巨狼状似无语地望着她。
还没想明白怎么会有这种感觉，她已下意识举起戴着鬼珠的手。
那狼却一回头，走了。
她掉落的，是一个被她炸烂得残败脏黑的深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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