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都快黑了柏云才如愿以偿踏进监狱大门。
还享受着医警两界双重“陪同”的特殊待遇。
这是钱教授动用很多关系力陈厉害争取到的结果。
探完监,她得在警察“协助”下抽取一些血液,才能离开。
柏云心里非常忐忑。
要是不能从林崖那儿获得真凶线索,她就无计可施了。
走到最后一道门前,柏云停下来,望着钱教授安排的遗传学专家:“可以回避一下吗?”
得到警察的首肯后,他们拎着血液采集箱退到旁边的狱警执勤点。
监舍门“哐啷哐啷”打开了。
带着手铐脚镣闲散靠在墙上的林崖呈现在眼前。
仓里光线不太好,林崖的半边脸都隐在阴影里,颇具雕塑感的侧脸轮廓非常清晰。
身上也不再是他惯常穿的简洁大方的休闲套装,而是蓝白相间的,类似病号服的囚服。
只有那头标志性的,五彩缤纷的头发还是原来的样子。
却有些凌乱。
也使他看起来更显潦倒。
柏云心里哽了一下。
那么骄傲那么臭美的一个人,要经历些什么才不得不接受这逼仄的地方,特殊的造型?
听到响声,林崖缓缓转过头来。
对上她视线,他唇角缓缓翘起。
他是想过她可能来。
没想到她来得这么快。
还来得这么堂堂正正。
“看真人秀要收钱的啊。”他笑。
都这时候了才开玩笑。
想到他一贯都这么臭屁,柏云憋回眼里的泪意,压粗声音,故意瓮声瓮气地问:“多少钱?”
她的声音原本很奶,又软,还甜,这么刻意一压,粗是粗了点儿,却没有一点气势,像小猫咪蹭着主人的腿呜咽着撒娇。
又有点小女孩穿着妈妈高跟鞋出门炫耀却拌了一跤的即视感。
林崖愣了一下,科科科地笑了起来。
等他笑得差不多了,柏云才认真地问:“究竟怎么回事?”
他可不是一个随便就能被人控制的人。
林崖看着她,闲闲地说:“就你看到这样。”
“谁做的?”
“管好你自己就行了。”
“你甘愿给人顶锅?”
“不关你事。”
这人怎么回事啊,就跟没事人似的。
柏云有些生气了:“明天就执行死刑了你不知道吗?”
他不为所动:“我自己做的事自己负责。”
“问题是你什么都没做啊,”柏云好急,“那些人根本就不是你杀的!”
“你怎么知道我什么都没做?”他看着她,眸色深沉,“我杀的人多了去了。”
真这样死去,也算死得其所。
“你……”
“你可以走了。”
林崖靠在墙上闭了眼,不再理她。
出了监狱大门,柏云把手机关了机。
也拒绝任何人相送。
这儿是比较苍茫荒凉的野外。
旷野的风“呼呼”的,带着阵阵寒意。
柏云踽踽行走在昏黄的路灯下,双手插在黑色的卫衣衣兜里。
神情恍惚,步履机械。
像个被丢进荒漠的失路之人。
她想不通林崖为何一心求死。
她印象中的林崖是豁达的,乐观的。
就跟她告别那天,他都信心满满计划着未来。
这才短短两天时间,他就接受了如此命运。
没有怨怼,没有不甘,甚至连一点抗争的意识都没有。
她总觉得里面有问题,又不知道问题出在哪。
全网都因他被捕而欢庆。
人人都在期盼他被处死。
连林玥都无动于衷。
她说的话也没人相信。
江恒应该会信。
她打开时机,再次拨打他的电话。
连续几次都是“您拨打的号码未在服务区”。
她沮丧地叹了口气。
天上看不到月亮,星星也稀稀疏疏,昏沉灰暗的天空像极吸血鬼的世界。
那个她不得门而入的世界。
要是永远联系不上他,这鬼珠交给谁?
他当时说很多人想要……
柏云忽然有了主意。
回头的时候,她扫到几个可疑的身影,
她知道那验血结果出来之前随时都可能被盯的。
她一点都不在意。
她伸手拦下辆的士,报了“桂花路”。
那是一片待拆迁的老城区。
她昨天看新闻时看到,那片已完成搬迁,工程队已经进驻。
桂花路靠近生态公园,周边上千米都黑灯瞎火的,一片死寂。
只有环绕片区的红色警戒线,在的士车灯下隐隐显现。
她付钱下了车。
她远远避开唯一亮灯那片工程队驻地的板房,钻进警戒线。
探照灯扫过,头顶的大喇叭传出巡逻人员的吆喝声:“干什么的?”
“工地重地,静止入内!”
她手一扬,“哐”地一声,旁边已塌了半截的墙壁火光飞溅。
喇叭声自然被压了下去。
她顺着小巷往里跑。
边跑边炸。
左边一下。
右边一下。
左边蓬起一团火。
右边冒出一团烟。
伴随着水泥块的炸裂,易燃物噼里啪啦地燃烧,沉沉的灰尘味和刺鼻的臭味同时弥散开来。
爆炸间隙,她听到工程队驻地附近停着的车辆尖锐地叫着。
夹杂着呜哇哇哇驶近的警车的声音。
还有苟延残喘的大喇叭歇斯底里的警告。
她更加迅速地往里冲。
边冲边炸。
越炸越用力。
整个桂花路片区火光震天,仿佛遭了地震,又像是着了火。
高楼坍塌。
烟尘滚滚。
为了摆脱弥漫的烟尘,柏云穿行在废弃的街道上,跑得很快。
就算吸引不来肖想鬼珠的人她也要炸。
不是不承认吸血鬼的存在吗?
那这鬼珠是怎么回事?
炸完这片她还想去炸山。
炸西山。
沿着西山一路炸下去。
炸个稀巴烂。
她觉得她疯了。
是这个世界先疯了。
真话没人信。
好人要被杀。
身子忽然一轻。
她忽然飘了起来。
终于还是来了。
她舒了口气。
同时也抓紧手里的鬼珠。
要是来者不善,那就同归于尽。
飘到空中,飘离火光滔天的桂花路,飘过灯火璀璨的新城区,她缓缓降落在江边的草地上。
“谁?”
她警觉环视四周。
虚空中一团白色的影子渐渐拉长成形——江恒。
她冲口而出:“你去哪儿了?”
话一出口,她才意识到对方已并不单纯是同学,不该这个口气说话。
江恒却笑了笑:“不好意思。”
温和儒雅一如既往。
柏云伸手,把鬼珠递给他。
江恒愣了一下,接了过来:“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
为了不让人类因吸血鬼的存在引起恐慌,他被勒令收回代表吸血鬼的鬼珠。
“可以聊聊吗?”柏云问。
江恒把掌心的鬼珠跟身体融为一体:“当然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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