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还剩下多少牛羊？”
由于这些年相对平静的生活，今年已经六十七岁的巫斌并不想和人交恶。
六十七岁，这个年纪对于平均寿命只有三十几岁的羌人来说，简直是一个奇迹。
饥饿、疾病，还有连年不断的战乱，部落之间的厮杀，使得大多数的人在年纪轻轻时就早早的死去。
俗话说，人活的年纪越大，胆子就越小。
巫斌也确实应证了这句话。
其实，倒也不能说他怕死。
只不过，年纪活得大了，很多事情也就看得淡了。
而对于亲人的性命，反而看得重了，这在外人看来，自然也就成了胆小怕死的表现。
“牛只剩下三千余头，羊已经不足二十万只了，这次那韩遂一开口又是要五万只羊，若给了他，我们今年的冬天就过不去啦！”
乌月压制着心中的怒气，不满地说道。
当年，因为巫斌得到了刘枫的善待，并且达成了与他们进行交易的协议，于是大家一致推举他为大头领。
而这十几年来，他也确实带着大家的部落发展了起来。
只不过，对于他对韩遂无度索取的妥协，大家都感到十分的不满。
若是当初弱小时，夹着尾巴低调地做人那是应该的，可现在自己的部族已经强大起来了，为什么还要受这种憋屈气？
身为西北羌人，战天战地是应该的，而不是这么憋屈的委屈求全。
“大头领，咱们的牛羊不能再这么送下去了，最近这几年，我们输送给扬州的战马已经越来越少了，要是将军追究起来，彻底断了我们粮食的来源，我们这些年所有的成果将会全部葬送掉的！”
犁川也是在一旁呼应道。
“当初就是听了他韩遂的鬼话，跟着他们造朝廷的反，结果呢，毛都没捞到一根，还死了许多的族人，要不是刘将军可怜我们，我们现在还在不在这个世上都难说！
现在部族是好了些，可也不应该受他韩遂来的剥削！”
泽周也跟着说道。
“我又何尝愿意把我们辛辛苦苦养的牛羊给人？
可若是不给，他们就要发兵来攻打我们，能够破财消灾又何必要惹来刀兵呢？”
巫斌看了看几人，他现在已经很老了，再也不想过打打杀杀的日子，安安稳稳的过完余生才是他现在想要的。
“打就打，我们现在也有三万青壮了，难道就怕了他姓韩的？”
乌月叫道，他的脾气比较暴躁，对于巫斌这种软弱行为非常的不满，声音不免的提高了不少。
“你觉得三万青壮很多吗？
韩遂光骑兵就有五万人，若是我们的三万青壮都拼光了，那剩下的妇孺老幼该怎么办，这些你有没有想过？”
巫斌撇了乌月一眼，眼中精光一闪而逝，对于这个时不时就来顶撞他一番的激进头领，他是有些看不顺眼。
“不如向刘将军求援吧，当初他也答应过我们，当遇到无法解决的问题时，可以向他求助！”
见巫斌与乌月两人又有要吵起来的架式，犁川连忙出来打圆场。
“可这两年我们已经没有向刘将军运送战马了，他还会来帮我们吗？”
犁川的提议，令巫斌有些纠结起来。
由于韩遂与马腾两人在董卓离开后兴起，特别是金城的韩遂，为了控制羌人，已经截断了凉州与内地的商路。
所有与内地的交易都得经过他手下的检查，对于战马这种战略资源，发现一匹便没收一匹，使得西北的战马再也不能进入中原，这也是刘枫没有余力发展骑兵的原因。
无他，只是因为没有足够的战马装备部队。
“我觉得，可以一试。
虽然这两年我们的战马再也没有送到过扬州，可这并不是我们的缘故。
我想，只需我们向刘将军说明情况，他应该会理解我们的。
而且，我们现在向他求援，他帮助我们也就等于帮了他自己。
只要将韩遂消灭了，我们也就可以继续向扬州运送战马！”
泽周开口说道，
“这样吧，我派人去柴桑向刘将军说明一下这里的情况，至于他帮还是不帮，我们到时再来决定，你们看如何？”
说完，泽周看向其他三人，等碰上他们的答复。
他的部族是四人中人数最少的，在四部族的联盟中，他若是想要做些什么，都需要得到其他三部的同意。
虽然看似有些憋屈，不过，在这个奉行弱肉强食的大汉边陲，能够安稳地发展自己，才是最为重要的，至少，比起以前作为烧当羌的附庸部落时，要好的太多了。
人都是有趋利避害的特性，两相比较，只要是利大于弊，一点脸面又算得了什么？
其他三人听到泽周的提议，先是一阵沉默。
从西凉到江南扬州，路程近万里之遥，狄道关卡之处还有韩遂派驻的军队检查，若是被韩遂发现，自己居然联系外人来对付他，岂能会自己这些人的好？
可是，若不向扬州求助，就这么一直任由他压榨下去的话，迟早也是死路一条。
“干了！
于其这样被他一直慢慢吸血，还不如来个痛快！
我同意去找刘将军来帮忙，你们怎么看？”
只是稍作沉默，乌月首先开口应道。
“我也同意！”
随着乌月的开口表态，犁川也跟着表达了自己的意见。
随后，三人的目光又全都集中到了巫斌的身上。
“既然你们都同意了，我还能跟着唱反调不成？”
见三人的意见已经统一，巫斌苦笑道。
“罢了，既然忍无可忍，那就干脆不用再隐忍了！
不过，大家也都要做好韩遂派兵来围剿我们的准备！”
随后，以转头看向了泽周：
“你准备派谁去柴桑？”
“我家的三小子泽忠为人机警，跟随甄大总管学习了很长时间，能够说一口流利的汉人语言，我准备让他扮作商人，带支商队前去柴桑，顺便换些米粮回来。”
对于人员安排，泽周早就想好了。
当年每次与甄家的交易，他都让三子去跟甄丰交易，一来二熟，便跟甄丰学会了汉话，能说一口流利的汉话，同时，对于中原也无比的向往，
正好，借这次机会，泽周便想到了假公济私一下，顺便帮儿子圆一下他的中原之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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