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科长一大早就觉得韩凛有些不对，猛地一看上去吧，和平时没什么区别，还是严肃着一张脸，生人勿近的样子，但细看下来，总感觉他人在神游。
今天上级单位来厂视察保卫科的训练情况，训练场上保卫科的同事们都不知道是跑多少圈了，虽然看着还在尽力，不过似乎都泄了劲头，跑得十分不尽人意。
不过韩凛紧皱着眉头，杀气腾腾地盯着，他手下带的班愣是跑到脚软都不敢歇，还是他们队长特意把他请了过来，说情的。
韩凛看了眼时间，冷眼扫向一边的魏国栋，“这么长时间第五圈还没跑完，才第五圈，就去搬救兵？”
魏国栋心里苦啊，他们队和同事昨天才负重越野十公里，跑的还都是山地，今天按照安排应该是常规训练，哪里经得起这么折腾，就是特种兵，也要讲究个度吧。
“下一组！”韩凛冷哼了一声，脱了身上的外套就站在了起点上。
昨天的负重，韩凛是亲自带队的，一点水分也没掺，到了最后，还帮掉队的队员扛负重，副科长忙出手阻止，“韩凛！”
韩凛把外套甩到地上，腾起一阵灰来，他看了眼一边的魏国栋，“心疼队员，不是这么个疼法，这个时候心疼他们，上了战场还有人替你心疼吗？魏国栋，跟上！”
魏国栋虽然已经恢复训练，但这么大的强度，他手底下的兵脸色瞬间都变得难看起来，但魏国栋一个不字也没有，利索地小跑过去。
“我五圈，你一圈，自己看着点时间。”韩凛拍了拍魏国栋的肩膀，在哨声响起了一瞬间，就一马当先地冲了出去。
刚刚跑完撑到一边大喘气的十个队员，这会气也不敢喘了，只傻愣愣地盯着训练场上，面对重重障碍几乎如履平地韩凛，心里的那点抱怨，都憋着气没声儿了。
“科长，这……这么厉害吗？”旁边有个队员结巴着问。
副科长点点头，要不是年纪限制，韩凛头上哪可能顶个副字，“你们科长特战队出身，熬过SEAL地狱周的优秀学员。”
“……”地狱周！大家伙倒抽一口凉气。
刚刚憋着气跑的时候，大家心里各种想法都有，要不是军令如山，都想要造反了，这会心里的腹诽默默地消了声，心里生起敬意来，他们老大，还真不是只会看着的领导。
韩凛五圈结束后，同队的普通队员，最快的三圈还差几步结束，魏国栋的身体素质倒是不错，早早等在一边了。
“我错了。”见韩凛大步走过来，魏国栋把早拾起的外套递给他，“但是……”
“没有但是，国栋，你经历了上次任务的事，更应该明白，什么是为他们好。”韩凛把外套接到手上，目光扫过已经抬头挺胸，刚刚已经跑完圈，正在等待检视的那十个队员，又指了指场上与刚刚士气截然不同的几人。
“看见没，人的潜能是无限的，现在多流一滴汗，正枪实刀的时候就能少流一滴血。”
说完韩凛就冷着脸走了，丢下一脸若有所思的魏国栋，和满脸心虚的十个队员。
副科长跟着他，莫名觉得气氛有些沉重，其实韩凛身上的担子也是很重的，保密单位比武常年第一的位置不能丢，新队员不服管，各队班的领导对军事训练不同程度的松懈，还有马上要到来的秋季演习。
两人沉默地走到，到了一段没人的路上时，韩凛突然开始笑起来，先是忍不住无声笑，一点点变成大笑。
“……”副科长。
正一头雾水，韩凛大力箍住副科长的肩膀，“老许！我要有两闺女了。”
两闺女？！副科长蒙了一阵，走出好长一段时，才晕乎乎地开口，“老韩啊，你可不能做对不起弟妹的事，而且这是违反组织纪律的，你不能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
“……”正乐得找不着北的韩凛一下子就卡壳了，不过无处释放的喜悦心情总算是缓下来一点儿，“想什么呢，燕妮怀的双胞胎。”
“你小子，命咋这么好！”娶个媳妇，长得好看又贤惠，孩子还一揣就俩，人比人可真是气死人。
不过还是替韩凛高兴的，结婚后的这两年，韩凛身上越来越有人气儿了，不像从前，脑子里就只装着训练一件事，先前韩凛任队长时期的那几批队员，才是被韩凛折腾得惨的。
当然，效果也是显著的，那几批队员如今都奔上了好前程，当初最刺头的那个，听说在保密部队混得有模有样，最服的还是韩凛。
说句极现实的话，就是跟着韩凛有肉吃。
娄燕妮最近一直上着班，没往乡下去，一时也不知道刘美芝她老舅那事是怎么处理的，不知道为什么，娄燕妮总想知道这事的结果，不然心里总惦记着。
这种感觉来得莫名其妙，就像那天无端端地心悸想哭一样。
不过没等她打听，刘美芝就上了县城来，眼睛肿得厉害，整个人憔悴了不少，陪着她的是她的丈夫。
“别张罗，我们就来坐坐就好。”刘美芝是来借钱的，不过她没说，就是提了十来个鸡蛋来看看娄燕妮。
她不是自己要借钱，是娘家妈那边逼着她来借钱，她反驳没用，哭也没用，不出来这一趟，没法交待。
找娄燕妮，也是娘家那边逼着来的，自从娄靖平去参加工作后，她娘家那边就后悔了当初悔亲的事，不过她男人这头对她娘家也还算好，他们才没说什么。
自然她老舅出事后，她妈和几个姨就慌了，四处找钱想去找关系，折腾自己家里不说，她妈还跑到婆家来逼她。
逼她们做闺女女婿的拿钱出来，可是现在哪家能有多少余钱，何况当初她结婚，婆家彩礼就掏了不少，婆家也不止是她男人一个儿子。
这要是家里谁病了出事，她婆家多少也能挤出一点儿来，可是给她老舅，那可是人人喊打的人贩子，这段时间刘美芝是两头受气，眼泪就没停过，好在她男人始终站在她身边，她心里才好过一点儿。
本来她还想到县城来虚晃一趟，可她娘愣是跟在后头，看着她进了娄家门，才躲到家属院外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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