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不报警试试？不是又设了个警察局吗？”我问。民国时期鬼市始设警局管理，过了三十几年就撤了，最近复办。F市的鬼市警局办公地点很神奇地设在了老街区对面的新建写字楼顶层，三天两头派警员过来巡逻。
“那是阳世的手，天庭的牙，不想扯上关系。”老麻雀一脸嫌弃地说，“再说，总共十个小警官，能干什么？”
“十个？有谁啊？”
“那几个大家大宗大门派啊，该塞的都塞进去了，塞满了，没意思。”麻雀说。她挥舞翅膀从一数到九，再从九数回一，然后自问：“诶？十呢？”
我听她来回数了几遍没数出十来，就分了分神，在她的数数声中算她丈夫在哪儿。
“哦，想起来了！你汤姨家那小龙丫头挤进去了！”老麻雀突然大声说，“就给了鬼市一个名额，听说笔试面试贼难过呢，那丫头也是争气了……”
她絮絮叨叨着，我呆了一下，因为她言语中提及的朋友。
算乱了。我从头算起，在她开始追溯和外祖母的往事前把她所求的地点告诉她，具体到哪条街第几棵树。
“有点过于精准了呢。”
“会在那里的。”我说，少有的肯定。因为老麻雀丈夫的思维是一条直线，总是藏在一条街上，第一次藏在左数第一棵树，第二次藏在第二棵，以此类推。
老麻雀笑了笑：“你和你外婆的风格真的还不一样呢。”
是这样没错。小时候麻雀拜托外祖母找人，外祖母总是算出个方位，即使知道那种直线思维，然后在下午牵着我出门，溜达到那条街上，一棵树一棵树找过去。老麻雀在前面飞，不时飞回来聊几句，让时间过去更多一些。
后来我觉得这样很浪费时间。
但老麻雀没有马上去找丈夫，反而飞到院子里，怀旧。
“您不去吗？”我问她。过了挺久了，久到我奶茶都喝完了，那是大杯的。以前每次知道了方位她都会马上去找。
“再等等嘛，等我那死鬼老公的气消了再过去才有用。”她眯眯鸟眼睛。
所以，以前是故意拖时间的吗？我不是很懂夫妻吵架，妖怪夫妻就更不懂了。
之前不熟悉业务的时候，不管是开店还是类似的副业，我都是模仿记忆和一些笔记中外祖母的做法来的。后来有意地模仿过外祖母的思维，但总不成功。
“抱歉我这种方法不是很合适。”
“怎么会呢？哪来的合适不合适之分呢？”老麻雀睁开眼睛看我。
“外婆......”
“三娘是三娘，央子是央子。”她唤了我的小名，“我不是说了吗？慢慢来嘛，慢慢按你自己的来”
她总是在有什么要教我的时候叫我的小名。
“我知道了，谢谢麻奶奶。”
“行了，时间差不多够了。我走了啊，下次来付报酬。”
她飞过桥，向有树荫的街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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