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铭知道,吴潇的话是对的,自己做了这样的事情,不只风雪不会原谅,换了任何一个女孩也都不会。
十天,已然成了他能坚持的极限。
而此刻,放下心中的执念,碾碎脑中的一切幻想,只需踏出房门一步,便意味着——他与她,历经两年多的哭与笑后,终于成了陌生人?
顾铭深吸一口气,终是放不下心中的仅剩一丝念想,颤抖着发出最后一条短信:我在合中等你。
尔后,他大步踏出房门,顶着灼烫的日光,去游戏厅找到吴潇。
两人同行,要去玛琉岩冲澡。
如往年一样,一到夏日,河岸的荆棘之路便被穷人家的少年踩出一条大道。而立在路边那一株病树桩仍在,比之往年,它的身体切面又多出了一环年轮。
两人上山,走到过水管那一段路时,均止步。
前面,树林阴翳,阳光透过树叶缝隙,在对面的石阶上洒下一片斑驳。而光影交错的石阶上,少女亭亭玉立。
——韩贞。
她和往常一样,一到夏天便换上一身绿纱衣,远远站着,便如一簇含笑舒展的绿叶,视觉上沁人心脾。岁月没在她细腻若玉石的肌体上刻下半点痕迹,反倒使她的美丽更胜往昔。
此时的她,一如既往,宛如无声绽放的雪莲,只需静静站着,便如清凉拂过的风声,消去夏日的酷暑,只留淡淡的余香。
在这一瞬,顾铭彻底理解吴潇的用意了。
沉默中,顾铭缓缓走过水管,走到韩贞面前,与之相对而立。
两年里,顾铭长高了很多,接近一米七的个子,但站在她面前,仍有不足。
诡异的对视里,韩贞忽而一笑,问:“看到我,莫非你不开心?”
顾铭摇头,淡淡说道:“很早以前,我就想见你一面。却没想过,我们会在这样的场景里重逢。多的话,我说不出口,而该说的话,我至今犹记……”
韩贞依旧在笑:“我不辞千里前来找你,你不笑就算了,非得说我最不想听的话?”
顾铭便说:“那走吧,我请你吃个饭,算是我把欠你的钱债还清。”
韩贞站着不动。
顾铭又说:“如果你不想吃饭,那我们一起去瀑布下歇凉?”
——瀑布下是一口大水洼,全是光着身子洗澡的少年郎,韩贞去不了。
韩贞不笑了,她咬咬嘴,似乎发脾气了。仅片刻,她又吐吐舌头,强颜欢笑:“看样子,你还没看我留给你的护符里面的东西,这一趟算是我白来了。”
顾铭摇头:“你来得正好,我可以把欠你的东西全都还清。”
韩贞道:“你不欠我什么。如果没其他事情的话,我回家了。”
说着,她欲走,却被顾铭扼住手腕。
“你想牵我手的话,我不会介意哦。”
韩贞摆摆手,没甩开,便笑着说一声。
顾铭皱眉道:“你好歹是个女孩子,以后不要再说这种话了。走吧,一起去吃个饭,潇潇也一起。”
韩贞迟疑,思索半晌,妥协了。
三人又一起下山,一路无话。
下午四点,明显不到吃饭时间,吴潇便提议:“要不我们去打打台球?”
顾铭没说话,韩贞却拍手叫好。
到台球室,给屈老板打个招呼,便选一张还算新的球桌洗球。
顾铭本是台球高手,自然会上场;韩贞也自称“高手”,便也上场了;吴潇懂台球,却打不好,便站旁边给两人记分。
一连五局下来,韩贞鲜少拿到球权,基本上是顾铭的单人表演。
五点半,顾铭随手丢下球杆,去柜台结了账,转身时莫名问了韩贞一句:“这两年,你经常练台球?”
韩贞脸一红,低头道:“只学到一点入门技术。和你打,肯定不是对手啊。”
顾铭忽然抬手,毫无征兆地抓住韩贞的左手,低头看一眼她手背的虎口处,皱眉道:“这么好看的手,却起了碱。”
——常打台球的人,架杆的手的虎口,拿杆的手的手心,都会起碱。
“你关心我?”韩贞被惊住了,急促呼吸好几声,问。
顾铭道:“以后不要再练台球了。这种运动,没有足够的天赋,很难练好。”
韩贞道:“我若不练好,你就不会和我打啊。”
顾铭不再说话,大步往外走。
沿街道折转两次,再度找到“土味老火锅”。上一次,韩贞就是在这家店帮顾铭结的账,这一次,顾铭准备照价偿还。也因此,时隔两年多,顾铭点出了和上次几乎相同的菜色。
吃饭时间,顾铭不说话,韩贞与吴潇便不说话。
结账前,顾铭问:“韩贞,你今天应该回不了家了,我帮你写一家旅馆?”
韩贞却说:“我可以睡你家宁雪的房间啊。”
顾铭摇头:“你是个女孩子,还是不要随便去男生家。”
韩贞犹豫半晌,点了头。
写好旅馆,顾铭和吴潇一起出来时,顾铭叮嘱道:“潇潇,你以后不要偷偷给韩贞汇报我的情况了。你这样做,只会令她更难过。”
吴潇道:“令她难过的不是我,而是你。”
顾铭沉默,安静往家里走。
吴潇大步追上来,认真问道:“吃饭时,你好多次欲言又止。是不是你有什么话想对韩贞说,却碍于我的存在不愿开口?”
顾铭摇头:“在你面前,我没什么不能说的。”
吴潇疑惑:“既然不是因为我,那你为什么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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