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曹姨娘，还是前天夜里在芳草院一角发现了她的一缕散魄。
其实厉娘一开始让芊语在芳草院中布下符阵是招魂引魄阵，有时候从人的角度难以发现的问题，从一些散魂散魄身上却是极容易得到答案的。
但是好几天下来，舒府竟干净的出奇，一丝魂魄都没能招引出来。
再加上舒墨钰现在也已经醒了，厉娘对于招魂引魄阵后来暂时也没多在意了，本来还想说避免给园中带来不便，都在考虑是否撤掉。
没想昨天子夜，曹姨娘的这缕散魄竟冲撞进了阵法，发现的时候散魄之时，舒墨汐也是很惊讶的，因为她几乎都快忘了曹姨娘此人的存在了。
并且曹姨娘散魄还一直无意识的不停重复着：“救救我的孩子，救救我的孩子……”
还有了孩子，就更难不注意了。
关于曹姨娘，其实别说舒墨汐，可能对于整个舒府里都是几乎快忽略的一种存在。
舒三爷夫妇从结婚到现在一直都恩爱有加，真要说两人之间有什么糟心的事情，可能就是两人一直没能有孩子，舒三夫人也曾劝说舒三爷纳妾。但舒三爷一直拒绝，还安抚舒三夫人说子嗣都是缘分。
巴蜀过对于女子其实已经算是相对开放，至少女子出门逛街，男女一起参加聚会也都是时常有的。但始终也有它自己的一套礼仪孝道的世俗规则，比如“百善孝为先，无后为大”就是其中之一。由此也可见舒三爷对舒三夫人的看重和珍爱，当然舒三夫人自然也是感动的，所以对舒三爷更是无微不至，甚至对舒家所有人的好也都是有目共睹的。
可后来谣言四起，甚至还有说皇帝赐婚害得舒太傅无后，这可让皇帝急了，这才下旨硬给塞了两房妾室到舒府，一位是定安侯府的庶女李姨娘，还有一位便是曹姨娘，她是皇后身边的宫女，据说两位皆都是明媚娇艳，细腻温柔的女子。
奈何舒三爷对舒三夫人情有独钟，对这两位姨娘几乎是不怎么搭理的，两位姨娘倒也很识趣，深居简出，这也是为何舒墨汐或者说整个舒府也几乎都快忘了这两位姨娘的存在。
这么听来，皇帝对舒家也算得上是恩宠有加了，以及舒三爷夫妇也是情深似海。
但有一个让厉娘无法不注意的点，两个姨娘来舒府的时间也是三年前，来了之后深处简居也没有问题，问题是来了没多久舒老夫人就重病不醒，而后舒墨铭开始信鬼神还被赶出家门。
再加上神秘阁楼，黑衣老大，死去的徐嬷嬷，这其中究竟有什么联系？
世上哪有那么巧的事情！
还有曹姨娘的这缕散魄，以及她嘴里让救的孩子。到底又是怎么回事儿？
这两天她一直在让文竹和紫竹在追查下落，现在所知道的是曹姨娘和她的贴身丫鬟秋菊三天前不知所踪的。
李姨娘倒是还在府中，居住在瑞雪园的一处小院子。不过紫竹去探查的时候，也没见到本人。据舒墨汐所说这两位姨娘她也就她们刚进府的之时见过一次。
厉娘眼神幽沉，她从不认为死去的徐嬷嬷就是神秘阁楼里面的那个女人。
那个从不出门不知道长相李姨娘，现在在她看来嫌疑最大，看来还得抽时间去看看。
至于曹姨娘，只能慢慢找了，她现在将她的散魄寄在神魂玉中，让舒墨汐看着，从稳定情况来看，应该生命无碍。丢了一魄现在应该也就是有些意识不清精神不济，也希望她能坚持到她找到她吧。
思索间，文竹从窗户翻了进来，恭敬道，“小姐，有线索，听说灵隐寺有一位怀有身孕的妇人寄住，听一个小僧所说，妇人没出门见过人，但她身边有一个丫鬟长相跟秋菊很是相似。”
厉娘微微点了点头，那大概率是了。无论如何，两条人命，等明日眼睛好了，还是要去走一遭的。
“紫竹，这两天你以香客的身份去到灵隐寺打听情况，最主要是保护曹姨娘安全。”厉娘抬头看着紫竹正色道，说完又从身上拿出两张符咒交给紫竹，叮嘱道，“这张血符贴身佩戴，普通法术近不了你的身，也许紧要关头还可以救你一命。然后这张通信符，如遇危险，立马烧了它，我可以找到你。”
紫竹接过两张符咒，脑子里反复回放着近来发生的一幕幕，她近身跟随舒墨汐十年，也许别人不一定知道眼前的小姐的种种不同，她却是再清楚不过的，各种怀疑犹如万颗种子，早已生根发芽。话到嘴边，但始终不知该怎么说出口，眉头紧锁，终究也只是低着头回复道，“是。”
厉娘虽看不清，但紫竹的呼吸叹气，语气中的犹豫却是再清楚不过了，但现在不是时候，伸手拉住紫竹，温声道，“紫竹，保护好自己，再保护好曹姨娘。有些事情时候到了我会告诉你的。”
紫竹一惊，抬头看着厉娘之时，眼中似有微光，心里微暖，“我明白，小姐保重。”
厉娘微微一笑，又安抚地拍了拍紫竹的手道，“去吧。”
文竹也察觉了紫竹和小姐的异样，但并不明白两人打得什么暗喻。毕竟他自始至终也没想过小姐是不是小姐这种问题。更何况他打心眼里服眼前这个小姐的。
想着，上前了一步，行礼问道，“小姐，我呢？”
厉娘“咯咯”笑出了声音，文竹着性格也是挺好，直来直往，她反而轻松，也给了他一个通信符，继续交代道，“一会儿你先去风林园，跟钰儿说一声，明天我眼睛好了，就想去望江茶楼听故事。”
“是。”
厉娘继续道，“然后你就去私院跟着大哥，他一个人我不放心。”
“是。”文竹听见厉娘的吩咐心里却有些小小的自己都说不清的失落感，但既然小姐吩咐了他就好好听安排吧。
厉娘沉默了些许，继续道，“明天去望江茶楼，我和钰儿会找机会去找一趟大哥。”
“明白，我会保护好大少爷的。”文竹回复完，恭敬行了礼，又从窗户出了房间。虽然被刘嬷嬷和芊语嫌弃了好几次，说留了大门不好好走，但他今天就还心情不太好，还是翻窗不见人，轻松。
厉娘听着文竹翻窗的声音，笑着摇了摇头，这两人，一个因为自己主子的变化心中疑虑丛生，一个让他去跟着自己的主子还一副被抛弃的小忠犬模样。
还有慈竹，现在还未醒，却让她现在感到有些担忧了。
明日等眼睛复明，还是需要先去看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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