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甘湉过了几天才知道，这赵老师居然是纪以繁的表哥！
怪不得那孤傲的书呆子会愿意给他这么个学渣补课！
这事儿当然不是从纪以繁嘴里说出来的，你并不能指望一个闷头做题的书呆子会跟你分享家庭背景。但班里不缺八卦的人，没几天就有人说看到赵老师住在纪以繁家了，于是胆大的直接去问赵老师，人赵老师也大方地承认自己和纪以繁有血缘关系。
合着除了来小县城发光发热，还顺带着替长辈看小孩儿了。
甘湉也是去了纪以繁家里才知道纪以繁他爸妈不在这里生活，赵老师说两人去城里做生意，把纪以繁留给爷爷奶奶照看。
说起补课，甘湉刚开始还没当回事，结果那厚脸皮的赵老师又找上门来，跟他奶奶扯了一堆，最后宠他的奶奶居然也严肃地要求他每天去补课了！
好气。
小县城是由一个个大大小小的村落组成的，纪以繁家在隔壁村，甘湉每天走弯弯曲曲的山路，上上下下的，娇生惯养的两条小白腿儿没半个小时就撑不住了。赵老师和纪以繁每天陪着他，赵老师在路上还叫纪以繁抽古诗给甘湉背。
“我不！”甘湉第一次走的时候两条腿都打着颤儿，走路都没力气，还背诗？！
“你把古诗背出来，我背你走十分钟。”赵老师跟他谈条件。
“……好！”甘湉实在走不动了，“那你得先让我看一遍。”
纪以繁把书递给他。
甘湉对自己的临时记忆能力还是很有自信的，把几首古诗翻了一遍，让纪以繁快抽。
“第89页的古诗。”
“……”
有你这么抽查的吗？
赵老师很体贴：“刚开始，慢慢来，以繁，你说一句，他接一句。”
纪以繁很听老师的话，哪怕这老师明明是平时很照顾他的表哥，他也没有反驳。
甘湉只觉得自己的脑细胞都死光了。
“十句话对了七句。”赵老师帮他数着，“你看，你这脑瓜儿多机灵。”
“快背我！”甘湉表示他不要虚伪的夸奖，请做出实际行动来表扬他的优秀。
甘湉没什么时间观念，他不知道的是，再走个五分钟就能到纪以繁家。
他们学校四点下课，初三的学生五点下课，等到了纪以繁家，已经六点出头了。纪以繁的爷爷奶奶热情地招呼他吃饭，好在娇气的甘湉还算不挑食，在老人面前他就是一收起爪子的猫儿，乖得很。
吃饱了饭，甘湉到后院儿散步。纪以繁住的房子是这个村少有的砖瓦房，看来家庭条件还算可以。
哼，怪不得成天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呢，原来是有几个臭钱！
有更多臭钱的甘湉同学在散步的时候碰上了纪以繁家的大黄狗，甘湉虽然是个暴躁起来敢揍人的小朋友，但他怕狗啊。
小时候被狗追了一条街，这事儿在他心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记忆。
“去，去，去...”甘湉摆着手，小声地让大黄狗走开。
可是下一秒那大黄狗就摇着尾巴冲他跑过来了！
“啊救命救命救命———”
甘湉的尖叫声传到里屋，惊得赵老师连忙出来看。一看，他们家的狗正围着甘湉转呢，而说起话来天不怕地不怕的甘湉，正缩着两只手颤抖呢。
“大田儿，坐下，坐下。”
大黄狗乖巧地坐下。
“你叫他什么？”甘湉缓过神儿。
“大田儿啊，”赵老师摸摸狗头，“老人家起的名字。”
甘湉心想，怎么听着那么像在骂他呢！
“不能让他咬我哦！”甘湉心有余悸地离一人一狗远远的。
“谁叫你身上香呗。”
“不准说我香！”
甘湉好气，章女士为了满足对闺女的幻想，也希望自己的小儿子能白白净净漂漂亮亮的，最好还能香喷喷，于是从小除了给他灌奶，还天天用奶香味儿的沐浴露洗发液面油什么的收拾他。就这么被奶香味儿笼罩了十年，甘湉上初中了身上都还有种小孩儿的奶香味。
可是真男人怎么能有体香！
甘湉可讨厌别人拿他身上香当事儿说。
“行了，你也转悠够了。”赵老师喊了声，“以繁，收拾收拾，去你那屋学习。”
纪以繁的房间很简单，面积也不大，赵老师拎了个小板凳放在纪以繁的椅子旁边，说：“好了，你们一起写作业，有不懂的地方就请教以繁。”
“你呢？”甘湉眼巴巴地看着这位赵老师闲人似的走出房间。
“我又不用写作业，当然是去玩游戏呀。”赵老师咧嘴笑，把甘湉气得眼红。
凭什么你能打游戏，我却只配写作业！
赵老师激励他：“你把作业快点写完，就能跟我一起打游戏。”
甘湉的眼珠子转了一圈，快点写完作业还不容易？
“正确率要在70%以上哦。”赵老师笑眯眯，“以繁，麻烦你监督一下甘湉同学的作业质量。”
甘湉举起小拳头挥了挥。
他也就小学认真学了六年，但也是这六年，让他体会到了他不是个读书的料。甘湉这三年什么时候认真写过作业啊？对着摊在桌面上的练习册，甘湉抓耳挠腮连题干都不想看。
饶是纪以繁这种做事一心一意决不分心的好学生，也被甘湉接二连三的叹气声搞得头大。
“不会？”纪以繁瞥了眼甘湉的作业本，干干净净，毫无笔迹，过了半个小时了，纪以繁自己已经写完了数学作业和英语作业还有化学作业，而这位唉声叹气的小同学，还在对着半个小时前的数学练习题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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