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禹每次写字的时候，都能静下心来。不知过了多久，大堂里传来一阵吆呵声。
这是司正大人要升堂了。
方禹停下手中笔，认真听了起来，偏厅跟衙门大堂在一个院子里，听得很真切。
衙门大堂里，大堂中间坐着按察提刑司的张司正，堂下站着两班捕快，中间跪着犯人洪七。
“啪”
张司正拿起惊堂木重重的拍在案上。
“洪七，你只要交代清楚私盐从哪里来的，本官就免了你的皮肉之苦。”
大乾律，只要是犯法的，开审之前先要动刑。当然有身份的人例外。
“盐是我用月牙湖的湖水煮的，锅是家里吃饭用的，拆是南山砍的。……爷爷脖子硬，找个刀快的来砍。”
洪七知道自己贩的是杀头的罪，既不喊冤也不求饶。说完这句干脆闭上眼睛，一副等死的样子。
“放肆！公堂之上还敢出言不逊，左右给我上刑。”张司正还未说话，站在边上的师爷便大声呵斥起来。
“慢着”
“本官且问你，为何要贩私盐？”
张司使一看洪七抱着必死的决心，又换了问题，问不出话来就是打死也没用。
“交不起税”洪七瓮声瓮气的回了一句。
“大乾盛世，一个五口人丁的小农户，老弱妇孺皆有都能交得起赋税，你一个壮汉为何不行？”
“他们卖儿卖女，老子没有儿女可卖。”
“啪”
惊堂木一拍，张司使厉声呵斥到。
“胡说！值此盛世，哪里来的买卖儿女之恶行？你休要胡言乱语。”
“哼！青阳省的人牙子还少吗？你怎么不去问问他们手里的孩子是哪来的。”洪七冷笑一声。
“住嘴！就算交不起税，也最多是充奴充军，不至于丢了性命。人人都知道贩私盐是要杀头的，你分明是被钱财迷了眼睛，还敢口出狂言。左右给我用刑。”
“砰砰砰”
衙役手里的廷杖打在洪七身上，就好像是木棍打在装着粮食的麻袋上，声音很沉闷。
廷杖打断了好几根，背上的衣服也打烂了，可洪七背上的皮肉却没有破。
“大人，这贼子已经练皮大成，普通拳脚棍棒伤不了他。”现在堂下的王捕头出言道。
“哼！当初要不是你们暗算爷爷，爷爷岂会被你们抓住？”
洪七嘴角挂着血丝，冷笑着说道。其实他此刻并不轻松，他虽然练皮大成，但只能抵得住外伤，可是这样趴着不动挨打，力道会透过皮肉传到五脏里。他虽不会受外伤，但会有内伤。
“洪七，你还是老实交代吧！别说你只是皮膜大成的武士，就是铜皮铁骨的武师，进了按察司也能治得了你。”王捕头看着洪七皱眉说道。
“哼！”
洪七冷哼一声不再说话，在普通百姓眼里，他或许是个人物，可在大乾朝廷面前，他就是一只小的不能再小的蚂蚁，别说他了，比他厉害十倍的武师，厉害百倍的先天武师，依然是只蝼蚁。
“哼…换铁棍来，他不受外伤，也得受内伤”师爷冷笑着吩咐了一句。
两个身形健壮的捕快从后堂拎出两根铁棍来，铁棍拖在地上，发出“滋滋”的响声来。这一根怕是有五六十斤，这东西打在人身上，哪怕你是个铁人，也得砸出个坑来。
“洪七，本官也不想落个酷吏的名声。铜皮铁骨的武师，本官也不是没审过，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只要说出盐是达哪来的，就可免了这皮肉之苦。你想清楚了再说”
张司正走下堂来，看着地上的洪七，再次问了一句。
“爷爷一人做事一人当，怕死就不干这杀头的买卖。有什么手段都使出来吧，爷爷要是吭一声就不是好汉。”
洪七瞪着眼睛，似乎已经报了必死的决心。
“哼……你知道我问的是什么，盐贩子不过是你掩人耳目的身份，只要你交代了，我自会向上面请命，饶你一命也不是不可能。”
张司正面白无须，看着三十来岁像是读书人。此刻也不生气，蹲在洪七身边小声说道。
不过洪七干脆两眼一闭，任你说的天花乱坠，他一副老僧入定的样子。
张司正也渐渐失去了耐心。
……………………
大堂里一顿折腾，洪七也被收拾的没了人样。可就是嘴硬，什么都没说。
审理洪七的过程方禹在偏厅则是完完整整的都听见了，也不用刻意偷听，这本来不算什么秘密，只要竖起耳朵就行。
练皮武士，铜皮铁骨的武师？
这些称呼是对练武之人的境界的划分，普天之下的武林门派，修行宗门数不胜数，各种称呼也是千奇百怪。但归根结底，习武之人就是，练力，练筋肉，练皮膜，练骨，练呼吸，练髓，练血，这七种。
当然这七种练法是要循序渐进的，而对应的具体称呼就是，武生，武者，武士，武师，武将，武候，武王。这是朝廷划分的官方称呼，武将在宗门中又称先天武师，武候又称宗师，武王又称武圣。
在大乾朝廷，军中将领的境界实力又是封将，封侯，封王的一个硬门坎。
以上说的也不是什么朝廷机密，读过书的基本都知道。只是朝廷有规定，平民百姓是不能私自习武的，但只要是宦官世家，功勋权贵，朝廷则是大肆鼓励。方禹是秀才，算是有了习武的权利。
方禹也渴望炼武，将来上战场杀敌立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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