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凉去冲洗了一下，换上了干净衣裳，烘干头发之后，味道还是未完全散去。
但好歹这会玄流光不嫌弃她了，她倒头就睡，总觉得不多睡点，之后可能会困死。
这个时辰了，相公和小仙还在守城。
她面上带着笑容。
她带林小仙回家的时候，只希望她能过得好，可她从未想过那个曾经被欺负的抬不起头来的小姑娘，有一天也能独当一面。
她记得流影师兄说过，林小仙的命很好，好到连他都艳羡的地步。
可她觉着林小仙所得一切，都是她应得她，她值得。
明月凉很快就睡着了。
而此时的城外，雪无依终于站累了，他刚坐下就一声叹息。
一黑色锦衣，容颜胜雪的男子落在他面前。
“师父。”男子轻唤。
雪无依抬手，“坐吧。”
北司战未坐，而是问道：“师父，您怎可那般绝情？父皇对您不好吗？雪国对您不好吗？您怎么能走的那般好不犹豫？”
“我早就同你说过，我入仕只是为了替墨家平反。”
“可……墨家真的无辜吗？”北司战声音有些颤抖，“在我心里，您不是那般是非不分之人？”
“在我这是非没有她重要。”雪无依轻叹，“你长大了。”
“说好了的，说好了您会辅佐徒儿，怎么可以……怎么就走了呢？您可知我有多难过？”
北司战转开了眼睛。
他怨他恨，可是见到师父，他还是一句重话都说不出。
即便……即便师父背弃了雪国，他也没办法抹杀他们之间的过往。
是这个男人护着他，是这个男人教他武功。
他本是无人可依的落魄皇子，直到这位选了他，他才有了今日的一切。
“师父，我好想你。”
北司战终是说了实话。
他承认，即便这个人舍弃了他。他承认，雪无依是他最在意的人。
没有雪无依，北司战活不到现在。
更没有机会率领十万大军。
雪无依微笑，“为师从未想过与雪国为敌，可你不该侵犯我国疆土。战儿，只要你愿意，为师会继续助你，你的同门也会跟随你回雪国辅佐你。如今的雾国，雪国无法撼动。”
北司战知道师父说的是真话，师父也绝对不会算计他。
可是……“师父，既然已各为其主，又何必替我筹谋？您是雾国人，我是雪国人。我如果听信了您的意见，岂不是辜负了您往日的教导？徒儿知道，如今的雾国君主仁德，将士忠心，更难得的是百姓齐心。”
他笑了，“可是那又如何？如果这时候雪国还不出兵，只会任由雾国壮大。到时候，雪国会沦为曾经的雾国。”
雪国曾经在雾国边境横行，欺辱雾国的百姓。或许就是因为曾经做下了恶，所以更害怕。
雪无依突然僵住了，“还有谁来了？”
“自然是皇姐。”
雪无依起身，北司战亦起身，与此同时，他身后出现了一群黑衣人，大约四十人左右。
雪无依眯了眯眼，“我的命就那么重要？”
雪国的护国暗卫，雪帝的最强王牌。通常只有皇帝面临生死之劫，亦或是国家存亡之际，护国暗卫才会出手。
北司战说：“师父，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雪无依微笑，“是我亲手教出来的孩子，为师很欣慰。”
北司战听到这话，有一瞬间是动容的。
可……他没得选，从头到尾都没得选。他是雪国三皇子，他不能有私心。即便对他来说，如果眼前这位受伤，跟割他肉一般痛。
“动手。”北司战轻声说。
这四十人中有十个护国暗卫，而整个雪国也只有二十个护国暗卫。另外三十个，一半是大内高手，一半是江湖中人。
雪无依闭了下眼。
北司战眼中闪过讶异。
周围屋顶瞬间就出现了很多人，他的师兄师姐师弟师妹们。
曾经……他们同吃同吃住，曾经他们说会辅佐他继承大统，曾经大师兄把羞辱他的国舅狠狠揍了一顿。
可……怎么就过去了呢？怎么就站到了彼此的对面？
雪无依轻叹，“你们去守城，换一批人过来。”
让这群孩子亲自动手，对他们来说太残忍。
雪无依话音刚落，就陆续有人飞了过来，他们一个换一个，被换走的回到城墙之上补位。
屋内。
墨初雪靠在软塌上，对于屋内之人并未太过在意。
北司夏轻唤，“初雪姐姐。”
“公主不必如此客气。”墨初雪抬眸，微笑，“你穿这身盔甲还挺好看。”
北司夏轻声问：“初雪姐姐你后悔吗？后悔曾经放走了我？”
“有什么可后悔的，从前你我是朋友，我没理由害你。”墨初雪依旧那般淡然。
“我也没想到会变成这样。”
“咱们俩就没必要装了吧？”墨初雪收敛笑容，“算计我儿媳妇，逼得我雾国不得不开战。我倒想问问，雪国大军已经死伤将近过半，却未伤我雾国人一分一毫，公主可后悔了？”
北司夏依旧在笑，“姐姐这话就不讲理了，如果明月凉不是那般莽撞，也不会有如今的局面。从头到尾错的都是明月凉，是她把两国子民拉到了这万劫不复之地。”
墨初雪慢慢站了起来，走到了北司夏面前，垂眸看她，居高临下，眼中是不屑。
“我雾国喜好和平，但也从不畏惧战争。明月凉只是不愿跪着，你这种人怎么会懂？”
北司夏见墨初雪靠近，笑容更大了，“初雪姐姐，如果可以……我真的不想伤你。可您可能忘了，我的功夫是雪无依教的。”
墨初雪轻叹，“你可能也忘了，我是墨家人。”
北司夏闻言，瞬间出手，墨初雪未动，但是地却动了。
墨初雪划走，地上多了个坑，飞出一个少女……
她披散着头发，打着哈欠，懒洋洋的样子。
北司夏转身就要跑，她确认过明月凉刚回城，怎么会这么快又回来了？
北司夏眼睛一暗，她算漏了林小仙。
明月凉随手拿了把刀，一句话都没说直接砍向北司夏。
许是听到屋内的动静，外面对战的雪国人想要来救他们的公主。
可……他们此刻才清楚阻拦他们的是何人。
一群少年少女……他们本并未放在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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