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一连下了两天，剧组也闲了两天。
《心迷宫》里没有雨戏，倒是有一些室内戏。曹宝平非要按照时间线拍，现在的拍摄进度是第一天夜里，丽琴和宝山正好有一场偷·情戏，曹宝平还有事可做。
可这场戏很快就拍完，剧组就完全闲下来了，许愿明显发现曹宝平的情绪开始变得急躁。
晚上许愿拎了一瓶白酒和几样拜托老乡做的凉菜去安慰曹宝平，许愿把酒给曹宝平倒上，“曹导，来喝一口。”
曹宝平正烦躁呢，拿起酒杯一饮而尽。一口白酒下肚，给曹宝平呛得够呛，咳嗽了半天。
许愿一边给他拍背，一边埋怨，“又没人跟你抢，你慢点儿喝。”
曹宝平缓了好一会儿，吃了两口菜，抱怨道，“这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停。”
“我看天气预报，接下来的一周都是晴天。”
“雨停了，还得等地上的水蒸发掉，不然就跳戏了。”曹宝平还是愁眉苦脸。
“实在不行就跳拍吧。”许愿也不知道曹宝平到底图啥，这里面人物都挺简单的。有点难度的也就是侯永演的肖卫国和曾莉演的丽琴，完全没必要搞个什么按时间线拍嘛。
“再看看吧，实在不行也只好如此了。”曹宝平倒不是觉得按时间线拍逼格高，他是想试验一下，这样拍演员的情绪会不会更加完整。目前来看侯永的表现很好，其他人基本没什么变化。
许愿的表现倒是和第一天不同，能明显看出他设计了一些细节，可这跟拍摄方式没关系，许愿是被侯永刺激的。
和许愿聊了一会儿，曹宝平心里也好受了不少。俩人就聊到了演技上面，曹宝平看了许愿一眼，“你觉得剧组里谁的戏好？”
“侯老师绝对是这个。”许愿挑起了大拇哥由衷赞道。
他看过侯永主演的《大染坊》，把一个民族工业家演得活灵活现。侯永对陈寿亭这个角色的性格把握得很准确，狡黠、疾恶如仇却非常仁义，真是好演员。
“还有呢？”曹宝平饶有兴趣地看着许愿。
“贾师兄和绍哥也很好。”许愿想了想才又提了两个人。
“他俩算是本色出演，我按照角色找的演员，这俩不能算。你觉得曾莉怎么样？”曹宝平有点儿惊讶，他还以为许愿要说他自己和曾莉呢。
“我觉得一般，曾姐可能是这几年演疲了，有点儿模式化。”许愿想了想，曹宝平和他也算熟了，还是说了实话。
这几天曾莉的戏许愿也看了，纯纯的流水线。需要什么情绪，她就会从自己的经验里挑选一番，然后找出一种合适的演出来。
这种演技如果不懂行的人看起来会觉得很厉害。哇，想要什么情绪，马上就能给出来，还给得很饱满，真牛X。
但其实呢，在专业人士看来，这种演技只能算是破产版的表现派。人家正经表现派还得根据角色设计一下情绪和动作呢，直接按照经验就演出来算怎么回事啊？
拍《无人区》的时候，许愿听余楠说过一个故事。前年吴震宇拍《双食记》时表演过，用眼神就能演出喜、愁、哀、悲的四种层次变化。黄博听完立刻也来了一段，直接把喜、怒、忧、思、悲、恐、惊挨个表演了一遍，真的不难。
这就跟让一个女演员在现场用30秒哭出来一样，外行看起来很难，但其实随便找个电影学院的学生都能哭得出来。
话说回来，吴震宇炫技的时候他内心有情感吗？他建立了角色吗？有设计吗？肯定没有啊。他完全是靠自己大量的演戏经验随手表演的。
香江的这些演员也不是不想带入角色，体验生活。可人家巅峰的时候一周就得拍完一部电影，演员还同时拍好几部戏，让人家研究角色确实有点儿强人所难了。
也不是说这种演技不好，只要能让观众不出戏就算对电影负责了。可惜凭这种演技得不了影帝，除非许愿是香江或者湾湾人……
“你小子还有点儿眼力。”曹宝平和许愿碰杯，喝了一口。
“那你为什么……”许愿不解了，他还以为曹宝平没看出来呢，可既然看出来为什么不提出来呢？
“这部戏的重点不在演员身上，过得去就行了，没必要较真，演员也不能靠这部戏得奖。”曹宝平倒是看得开。
“那什么样的演技能得奖？”许愿来劲了，曹宝平这种老油子应该有点儿窍门吧。
“影帝？”
“影帝。”许愿都有点儿迫不及待了。
“哪个影帝？”曹宝平还是慢条斯理一点都不急。
“金鸡、金马还有欧洲三大。”
“你啊，没戏。”曹宝平看了许愿一眼，摇了摇头。
“为什么？”许愿不干了。去年张涵宇凭借《集结号》横扫了金鸡、百花和金马三个影帝。张涵宇的演技确实比许愿好，但是许愿有挂，可以进步啊。
“先不说你的演技还不够，就算过两年你演技进步了，你还是没戏。你和华宜闹翻了，你还指望得金鸡影帝？”
“华宜还能一手遮天？”许愿知道曹宝平说得没错，但还是想反驳一下。
“你要是能演得像《天狗》里的富达龙一样，也有可能得影帝，你行吗？”曹宝平白了许愿一眼。
“呃……”许愿无语了，《天狗》他也看过，他现在确实达不到富达龙的水平，就算他的演技到了中级水平也是一样。富达龙那是完全进入角色，把自己当成了角色本人，才能演出那种的效果，许愿知道自己没戏。
“那金马奖呢？”许愿觉得张涵宇的水平，自己努力一下还能有希望达到的。
“去年《集结号》不管是票房还是口碑都全面碾压《投名状》，最后《集结号》才得了一个影帝和一个最佳改编剧本。最佳电影和最佳导演都是人家《投名状》的，你还不懂吗？”
“那欧洲三大呢？”
曹宝平看了许愿一眼没说话，半晌才说了一句，“那得看运气，遇上个好本子，里面的角色还特别适合你，才有可能。”
许愿算是自讨了个没趣，他总结了一下，金鸡暂时没戏，金马还有点儿可能，欧洲三大完全要靠运气……
主线任务给堵死了吗？难道要等自己升级到高级演技才行？那得猴年马月了。许愿看着曹宝平问道，“我就完全没希望了吗？”
“金马影帝的话，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曹宝平喝了口酒说道。
许愿的眼睛亮了，曹宝平咂了咂嘴又说了一句。
“我建议你去香江闯一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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