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余……”陆夫人悲痛地捂住嘴，低头不敢看他。
“说起来，我还要谢谢这次绑架。如果不是这次事情的刺激太大，我自己也很难出来。”余幸汝瞥了眼路鸥，“陆寻鹤那小子一直没发现我的存在，弱得不堪一击。不过他就算再弱，也轮不到乌合之众来欺辱他。”
路鸥隐约感觉余幸汝可能知道陆鸥做的一些事情，这番话不仅是警告陈姨，也是对他的示威。看来刚才对陈姨扇的一巴掌不够重，从余幸汝的角度更像是伪善。
路鸥大概有点明白剩下那30％渣值的来源了……
“你，你这个精神病！你胡说八道什么？”陈姨破口骂道，“夫人！这个人一定是在冒充小鹤先生，他信口雌黄！”
余幸汝站了起来。
路鸥给他让开位子，看着他把住陈姨的下颌，“我胡说八道？你看看这张脸，我给你个机会看看清楚。这是谁？”
陈姨摇着头想要甩开他，却发现余幸汝的力气出乎意料的大。这具孱弱身体里潜藏的能量似乎被他全数开发了出来，无论如何都挣脱不能。
她终于意识到了什么，从浑浑噩噩的状况里清醒过来。
“你看清楚了吗？”余幸汝轻哂，“我是谁？”
陈姨嘴唇蠕动，又猛烈挣扎起来，“你是谁我怎么会知道？谁知道你这个精神病是谁！”
“是吗？你不知道？”余幸汝冷嗤，“好好看清楚，这张脸的主人曾被你非人对待过！陆寻鹤那样的人你都下得去手，你简直禽兽不如。”
“那有什么关系！他已经成年了！他十八岁了，今年已经十九了！”陈姨声嘶力竭，“他成年了，我没有犯法，我没有！”
“够了！”陆常峰重重拍了一下桌面，似乎已经受够了这场闹剧，“你这个女人，太恶毒了。”
“爸，不值得为这种人生气。”路鸥也毫不客气，“把她送进监狱就是了。”
陈姨背后无人撑腰，只要陆家肯送好处，陈姨这辈子都别想从铁牢里出来。
纵然处在陆家外围，却也多少对陆家的影响力有些概念。陈姨的面色一时灰白，仍咬紧了牙关：“你们不能这么做！你们没有证据，你们是犯法的！”
而陆常峰撇过头，已经不想再看一眼。只有余幸汝冷笑着丢开她，嗓音森寒：“谁在乎？”
这女人倒是聪明，知道办了坏事儿不能留下把柄。
但那又如何？
陆家是块铁板，只要陆常峰愿意，证据重要吗？
“小阮，把她带去警局，如实说明。”陆常峰疲惫不堪地吩咐，“务必请警察仔细调查。”
保镖将状若疯癫的陈姨打晕带走，客厅里只剩下四人沉默相对。
少了大吵大闹的陈姨，一时间像是谁都不会说话了一样，干巴巴地停留在原地，像四根没有感情的木桩。
“……先坐吧。”陆常峰说。
路鸥和余幸汝于是对视一眼，依言坐下。
陆夫人稍作平静，嗓音发颤：“小余，你可以仔细地说说吗？和我……和我们说一说，这段时间都发生了什么？”
“陆夫人，你们准备好知道真相了吗？”余幸汝发泄过一场，态度肉眼可见地冷淡下来，“说出这些事情，你们应该知道意味着什么。”
在场无论是谁都知道余幸汝是什么意思。
陆寻鹤是个病人。
以往余幸汝未曾出现时，陆家人从没有想过要把残酷的现实摊在陆寻鹤面前；但如今余幸汝的出现，意味着陆寻鹤不得不以稚龄面对真相。
人格的重新融合势必要让陆寻鹤相信余幸汝的存在，连带着相信余幸汝的出现原因。曾经被余幸汝替代承受的痛苦，如今要一样不落地重新回到陆寻鹤的记忆里。
这个过程伴随着的风险不言而喻。
陆夫人眼圈微微红，险些又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陆常峰站起身将她搂在怀中，坚定地回：“请说吧，余先生。”
“长痛不如短痛吗？”余幸汝表示理解，“那好，我长话短说。我能出现的时间不多，陆寻鹤毕竟才是主人格。”
陆常峰点点头。
“事情的起因的确是保姆。”余幸汝厌恶地皱起眉，“那个女人是个惯犯，虐待的手法很老练，不会在身上留下很明显的痕迹……具体我记得不是很清楚，我出现的原因不是这个。我出现是因为有一天那个女人色心大起，陆寻鹤被绑起来施暴的时候看到了我。我被他注意到的时候，觉得这个孩子真是可怜……和他对视没多久，我就发现自己进到了这具身体里。可恨那女人绑得紧，我没能挣脱。”
他说得轻描淡写，几句话里蕴含的能量却不小。一家人从没想过这样的事情会切实发生在自己身上，甚至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才比较尊重余幸汝。
而余幸汝接着道：“从那以后，每次发生这样的事情我都会出现代替他。所幸这样的机会不多，那女人不是次次都能得逞。不过也正因为这样，我出来的机会很少，而陆寻鹤根本不记得这些事情。可惜潜意识骗不了人，我既然现在已经拥有了这么多自由活动的时间，说不好接下来陆寻鹤会出现什么异常。你们最好做好心理准备……”
话说到一半，他猛地抽搐起来，身体不受控制一样陡然僵直。陆夫人吓了一跳，忙起身要去看，却见下一秒那身体浑浑噩噩地瘫软下来，眼神中透出迷茫：“我……我怎么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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