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寻鹤看起来挺正常，离开时该说说该笑笑，还知道悄悄拜托路鸥下次带吕绵槿一起回家，丝毫不像一个危险分子。路鸥嘱咐司机几句，确定秦规让自己小心的应该是余幸汝。
这有两个可能。
第一，秦规在提醒他，余幸汝作为剧情的构成，可能在游戏内部对“陆鸥”这个身份造成伤害。
第二，余幸汝可能是游戏的bug，秦规认为他有可能威胁到路鸥的人身安全。
如果纯粹以一个游戏的眼光来打量，秦规毫无疑问是为陆寻鹤的性情大变在提心吊胆；但如果脱离游戏呢？
就路鸥本人的想法，无论是余幸汝还是秦规，之前都表现出了有别于NPC的行为。也就是说，余幸汝有很大概率是个bug，而秦规壳子里装着的身份也没有想的那么简单。按这条线推理，秦规的提醒应该更接近于第二种——余幸汝可能会对路鸥造成威胁。
但这又会造成几个疑点：一，路鸥对于秦规身份的想法暂时没得到验证；二，秦规通过何种渠道确认余幸汝的危险性；三，这是个单人游戏，秦规是怎么进来的？
莫名的，路鸥又想起他初入游戏时与0748的神秘上级曾有过的短暂交锋。
如果他没有记错，那个神秘的上级透露过一些讯息，其中有一条，是他知道自己在中心医院有过一段病史。
要说这段病史，其实并没有显现出什么后遗症，至少路鸥只知道自己在一场车祸后昏迷了几个月——真正要说起来，他觉得没有给他带来任何影响。
然而车祸的罪魁祸首却至今都没有找到。
如果真的是一场意外，那么路鸥相信绝不会直到现在都找不到凶手。
那段时间是路鸥的上升期，路鸥在法庭上有恩于许多人，却也同时得罪过很多人，他无法分辨究竟哪一个是躲在背后的凶手。至今这场车祸已经有两三年了，他却始终没能找到什么头绪，唯一能做的不过是将那段病史想方设法隐藏起来，从知道这件事的人中寻找线索。
这也就是为什么神秘人说出这段病史时，他会有那么大的反应。
——他莫名有种直觉，这个人离真相一定很近。
如果这个神秘人离车祸的真相很近，那么是否能说明他离车祸背后的势力也很近？他把路鸥带进虚拟世界，是不是因为害怕在现实世界中被那个势力找到自己？
利益所需下，聘请他担任私人法律顾问的人不计其数；何况路鸥本人的职业特殊，导致手上把柄多，人情也多，虽然本人并不出生于名门望族，背后的靠山也让大多数人望而却步。神秘人知道车祸，不可能不知道这一点，那么对方依然忌惮于车祸势力的理由就很值得深思了——很大可能是背后的势力实在太强大了。
这么多年，这还是路鸥第一次对这件事情有了头绪。
他担心被背后的势力知道自己一直在追查车祸的事情而投鼠忌器，一直没有放开了用人脉关系查，却没想到只是机缘巧合的一个游戏，竟然就为他圈出了凶手的大致范围。
如果秦规能一直像这样时不时漏一点破绽来，那么现在疑惑的事情很多都能得到解释——就像秦规和神秘人有很大可能是同一个人，即使不是，关系也一定不简单。唯一有所疑惑的点不过是秦规的动机，这是目前所有线索都推不出来的。
除非……还隐藏了什么被他忽略的东西。
是什么呢？
路鸥揉了揉眉心，慢慢走进B大校门。
周日下午一贯有很多本地学生会拖着行李箱回校，嘈杂的环境让无序的大脑在罢工边缘徘徊，尤其不少人都注意到了他嘴角的淤青，让他只能无奈地停止思考，尽快往寝室走。
而思绪混乱的路鸥没能注意到秦规混杂在众人之中的视线。
——路鸥不知道，他和余幸汝是老相识了。
其实在甜品店的时候，秦规就发现余幸汝了。无他，实在是他对余幸汝这串讨人厌的代码太熟悉了，曾经有一段时间，他俩几乎天天打交道。他相信余幸汝也是，因为他一走过去，余幸汝就露出了眼熟的厌恶表情，那种见到老鼠屎的表情曾一度让秦规很想打死他——虽然现在也很想打死他。
“你怎么会到这里来？”那时的秦规嫌弃地敲了敲甜品店桌面，“这是我的地方，不欢迎你。”
余幸汝熟练地给手机锁屏，轻啧一声，“问别人之前先从自己身上找原因，这种美德是不是你这辈子都不会有了？”
秦规很烦，超级烦，无敌烦，以至于他没控制好力度，让路鸥看见了异常的空间代码。好在路鸥没发现他隔离了和余幸汝的空间，否则还不知道要怎么解释。
“你还真是为了干掉我无所不用其极啊，都甘心当副人格？”秦规冷冷地说着，甚至带了杀气，“我记得当时我就说过，路鸥是个人，不是什么异常代码，我们俩的恩怨我们俩解决，你现在潜入他的游戏空间是想干什么？”
“你放心，我知道他是个人。我也没想过对他动手，要不然他还能好好地站在这儿？”余幸汝闲散地挑衅他，“我就是知道你肯定没死心，所以通过他来找你罢了。我的职责一直都是处理你，这你可以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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