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看向邓恭,言道:“都是乡下人,不识礼数,口出狂言,邓军将莫要在意!”
邓恭摇了摇头,笑嘻嘻的看着邓匡,言道:“无妨无妨,吾等是本家人,些许小事,不值得放在心上。不过,恭就一句话,今日地必须得分!”
说完,厅室内有人怒目相视,亦有人跃跃欲试。
邓匡略作颔首,注视着邓恭,说道:“分地一事,老朽不是不赞成。然老朽为一族之长,宗族上下千余口,总得都照顾,不能顾此而失彼。否则,老朽可没那脸面,坐在这族长之位了。”
“老伯,说实在话,恭并不想来此,因为会引火烧身。说起来,恭有些功劳,得陛下和车骑看重,才有今日成就,红眼的人多的是!所以,有些话恭不会说第二遍!先礼后兵的道理,想必老伯也知道!”
邓匡和稀泥的话,让邓恭有些心烦。跟这种老顽固打交道,就不能被他给带着走,否则谈到明天也谈不出结果。
邓恭这番话一出,邓匡的脸色就变了,问道:“怎么,谈不成,朝廷就要大开杀戒了吗?”
“大开杀戒不至于,但杀鸡骇猴,亦无不可!”
邓恭冷笑一声,看着邓匡。
邓匡长叹一气,有些难以抉择。朝廷要是强行分地,他们真拦不住,因为地和命哪个重要,谁都分得清。
“一亩地三千钱太少了!”
“关中一石粮二十八钱,南阳一石粮也不过三十六、七,甚至蜀地的粮食还在源源不断的发来。要不了一个月,将会与关中平价。三千钱足以买一百石粮,而一亩地即便是上田也不过一石半的产量。去掉税赋,差不多也值几十年种地的钱了吧!”
邓恭给邓匡做了番算术。
但邓匡肯定不乐意,因为算法不是这样算的。三千钱的确可以买一亩地几十年的产粮,但在乱世中钱很容易不值钱。甚至,这天下最后是谁做主也说不定!
“地不是不可以卖,宗族诸君也不是惹是生非的人。只是,三千钱一亩地,大家伙觉得不值。这是他们祖辈数代以来积攒所有,就这样卖了,老朽也不知如何面对列祖列宗。”
“当然不只是钱,此次新法推行,国朝已经批示,只要配合官府分地,卖于官府田地的数量达到标准,可以获得民爵。此外,陛下给了恭十个参加今岁科举名额。”
邓恭丢出了自己手中的王炸,虽说这个王炸还在路上,但想来陛下也会应允。国朝科举,并不是没有特批学子。
一听到十个科举名额,邓匡不由眼前一亮。
随即目光又暗淡了下来,言道:“十个名额,太少了吧?”
“不少了,除去新野本家,再加上育阳那支,以及其余家族。十个名额,一点都不少了。”
说完,邓恭似乎又想起一事,言道:“对了,忘记与老伯说道此事了。今日,皇后与贵妃去了育阳。不出意外,蔡氏诸家会老老实实配合官府分地。”
“这.....贤侄,吾等皆出自一家,这科举名额,能否多予一个?”
“两个!这是陛下对南阳邓氏的补偿,蔡氏因为育阳令,一个估计都没有。所以,别看不明白局势了。跟着陛下走,起码宗族无恙,丢不了太多东西。但若是与陛下作对,区区一个夕阳聚,没了也就没了,天下人谁也不会在乎,明白吗?”
“贤侄所言甚是有理,老朽稍后便遣人去县府请国土台的人,让他们丈量土地。”
“这就对了,不过也不用跑到县府。国土台台令就在村外,若不是恭得到消息,带着亲骑赶至,老伯以为外面那一曲士兵来做甚?这些兵,是在恭帐下听命,但恭可不掌虎符!”
邓恭一句话,又把邓匡吓了一跳。
不过,既然已经下了决心,邓匡自然也不会再多想什么。
于是,看向厅室内的族人,言道:“诸位,邓将军所言,大家也都听到了。如果没有异议的话,那便打开堡门,请官府入内了!”
“无异议,自然无异议。”
地不多的户主,自然不会有任何异议。
至于地亩多过标准的几户,也不再吱声。他们这一支,地最多的就是族长家,族长都愿意卖地了,他们还能咋地。只不过,两个参加科举的名额,恐怕都要落入族长家里了。
“老伯,有句话恭得叮嘱一声。参加科举的人,可不能随随便便挑。眼下,在国朝任职的吾邓氏中人,只有恭与邓伯苗。一来不能落了吾邓氏的颜面,二来邓氏需要人才担起重任。”
“贤侄放心,老朽会在族中好生考校。若是连老朽的考校都过不了,去参加科举,也不过是丢人现眼。这点,老朽有分寸!”
“嗯~既然如此,那恭也不多留了。新野和育阳那边,都得走一遭。对了,太子也在新野,老伯得备份薄礼啊!”
“噢!老朽这便命人准备!”
邓恭一句提点,让邓匡很快就清楚这其中关键,当即应声道。
“嗯,明日直接派人送到育阳城外军营,恭会处理妥当。”
“多谢贤侄了。”
“不必多谢,恭先行告辞了。”
“那老朽送送贤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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