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千歌微微屈膝回答道：“这是那晚撑船的船夫。
那天赵太傅给了良子娘五千两银子，让她带着孩子离开京城。我猜赵太傅一定会想杀人灭口，所以代替良子娘上了船。
那晚被射杀的全过程，他全部都看见了。”
赵太傅本来不认得船夫，可听宋千歌这么一讲完，整个人都呆住了。这还有什么不明白。
不得不说，这个女人真的挺恐怖。
她是怎么能预想到自己的每一个步伐的，就仿佛她是自己心里的蛔虫一样。
想到他会杀良子娘灭口已经不简单了，她还敢当“替死鬼”，设局让他陷进去。
这个恐怖阴狠的女人！比他见过的所有疯子和疯狗都可怕！
在这殿堂里，那双清明平静的双眼，对答如流的沉稳，根本不是这种乡野出身的小女孩会有的！
他见过世面的宝贝女儿也不一定这么对付得来。宋千歌究竟是何方妖物啊，他完全猜不透。
圣上问船夫：“那晚，你可看清楚了？”
圣上在问自己话！船夫紧张极了，耸起了双肩，像只老乌龟似的，瑟缩着抬起了头，可怜巴巴地看着圣上。
什么时候见过这样的阵仗啊，吓死他了，他完全没经验应对这一些。
而且，在这里，随便说错一句话，恐怕都有杀身之祸！
与其把他丢在这里接受高官们的拷问，被人衡量着该判什么死罪，还不如把他重新丢回河里，回到那一晚，再次经历那种差点被殃及池鱼杀害的危险，他甚至还有点把握。
“回，回圣上的话，小的确，确实看见了。”
船夫的声音越说越小，身子又缩起来了。
真的很不容易，宋千歌给他壮胆：“叔叔，您尽管大胆地说，圣上是帮咱们主持公道的，咱们说实话就行了。”
船夫像看到了拯救自己的曙光，心马上就稳起来了，对着宋千歌点点头，然后看向圣上，开始把自己亲身经历，尽可能详细地说出来。
因为那位宋姑娘说了，说实话，能绊倒想杀自己的人；若没绊成，等着自己的就是一条死路。
再说了，面对天子，他没必要撒谎，更不敢撒谎。
还是手操生死大权的圣上，更让人敬畏。
“小的一直都在河边渡船，这些年靠给人摆渡养家糊口。那天一个妇人，抱着孩子找到我，说要南下，有钱我当然要赚，也不管是深更半夜。
但没想到，当船行驶到河中央，我突然听见嗖的箭声，心想不妙，马上跑到船尾查看情况，结果除了地上一摊血，什么都没有了，连，连妇人都不见了。
我吓尿了，赶紧躲到船舱。
再后来，等我回到岸边，我便被宋小姐请去，说留我做人证。
圣上，我在那条河做了很多年生意，那条河跟我的家一样，周围的人都认识我，我们跟家人一样和睦。
我您要是不信，完全可以派人去问问。而且那晚我接了这桩生意，还特意和街坊邻里说了。
因为家里那口子怀孕了，我不知道南下多久才会回来，还特意嘱咐了周围人，帮忙看一下我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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