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八义拦军
下得山来走了一个半时辰，来到潞州地界，大家都有些疲惫，见附近一处村庄，便下马、下车休息，李言潮从马车拿出自带的折叠桌、折叠椅，用从邢州带回的保温瓷茶壶，泡上茶水，大家大口饮起来，村民们看着这些物事觉得新鲜，他们也不敢靠近，远远的观看，张玮看了看，笑着对李言潮说：“李郎，我看你在家手不释卷，你喜欢学史是吗？此处乃长平之战地，本地百姓经常在山谷挖出尸骨吶。”
李言潮听了，来了兴趣，朝一位村里老者招招手，站起来奉上一杯自制的茶，说是自制，其实就是茶叶中没有添加那些难喝的盐巴、油渣等等，用手在铁锅炒炒，泡出水来，水质清澈发绿，香气四溢，老者端着喝了一口道：“香甜，是羊头山好水啊，这绿绿东西为何物啊？”
“绿绿的是炒了的茶，老人家倒挺会品，您老咋知是羊头山之水？”苏苏好奇地问。
“这水回甘。入口绵软，咽下后喉头有甜甜之感。”老者曼斯条理地说。
“老人家，贵村何名？附近是长平之战的旧址吗？”李言潮问。
“这位先生，说到贵村，俺啊，也就不自谦了，本村出了八位义士，是以叫八义村。”老者说道。
“八位义士怎么讲？”这会儿李隆基也好奇起来。
“此话说起来就长了，几位想必是到潞州城吧，天色尚早，就听老儿我唠叨唠叨？”
“如此甚好，烦请老先生辛苦讲说。”
“话说战国后期，为争夺韩国的上党郡，秦、赵两国鏖兵长平，战争一触即发。赵军统帅廉颇，见秦军势大，难以取胜，遂采取以守为攻之策，疲惫敌军，伺机出击。秦军久攻不下，便使出歪招，采用秦国丞相范睢的反间计，放出风来说，廉颇年迈怯战，秦军最怕的是赵国年轻有为的赵括为帅。赵王中计，撤廉拜赵，秦国也暗暗将秦军统帅换为战功卓著之杀人魔王白起。赵括到任，完全改变廉颇以守为攻的策略，频频出击秦军，白起则命秦军屡屡佯装败退。赵括很是得意，扬言要大举出击，马踏秦营，一战获胜。
“当时有个祖居上党年逾花甲的老人，姓史名正。他性情豪爽，武艺高强，好打抱不平，所带七个徒弟也都个个身强体壮，嫉恶如仇。更难能可贵的是，这师徒八人虽为草民百姓，却十分关心军国大事，人称‘八义士’。秦赵争夺上党，上党百姓多厌秦向赵。廉颇在任时，八义士常为他探军情，报消息，深受廉颇敬重。秦赵交兵数月，八义士探知秦军统帅为白起，听说新来赵军统帅要大举出击秦军，深知这是以卵击石，必败无疑。于是，师徒议定，每人备酒一碗，跪在赵括出击秦军必经之地，就是郎君喝茶这儿，单等赵括到来，冒死拦马进谏。
“赵括在马上正喜滋滋做着‘马踏秦营，一战获胜’之美梦，率领大军路经此处时，见有数人手捧酒碗，跪在路旁，以为是来为他出征饯行，遂高兴地言道：‘多谢乡亲为本帅饯行。此一去定能旗开得胜！’‘慢！’八义士忽地站起身来，一字排开，挡住了赵括的马头。史正走上前去，义正词严地高声言道：‘吾等非为君饯行，而是来冒死进谏的！’赵括大吃一惊，立时崩紧了脸，皱着眉头喝道：‘军国大事，本帅自有主张，何用尔等多言！’史正毫不胆怯，不亢不卑地言道：‘元帅，吾等虽为草民百姓，然常观测秦军，窥视动向。如今秦军势大，应持前帅廉颇以守为攻之略，疲惫敌军，伺机出击。不然，卵石相击，后果难料。望元帅听从吾等忠谏，返回营垒坚守为上。’众徒弟也齐声说道：‘元帅切莫不听忠言，铸成大错。’
“唉！赵括求胜心切，骄狂正盛，见有人竟敢拦挡他的马头，还提什么廉颇的以守为攻之策略，大怒：‘说什么以守为攻之略，那只不过是廉颇年老怯战托辞。如今秦军屡败，本帅正集中兵力，直捣秦营，今胜券在握，休勿多言！’史正道：‘元帅，秦军势大而计多，今虽屡败，实为佯败诱敌计。望元帅谨慎为上，切莫中秦计。’赵括越听越不耐烦，心中一阵烦躁，厉声训斥道：‘尔等村夫野民，岂懂军事？休得再胡言乱语。如若延误了歼敌良机，让尔等血染黄沙，立时死于刀戟之下！’言罢，命军士驱赶。八义士见赵括拒纳忠谏，个个义愤填膺，痛骂赵括：‘可怜赵国无人，派你这无能之辈为帅，自不量力，以卵击石。吾等死又何妨？只可惜你忠言难进，一意孤行，必将丧兵辱国，成为千古罪人！’赵括青筋暴跳，怒不可遏，竟命军士残忍地将八义士杀死了。”
张玮接话道：“赵军大举进攻，钻入秦军的包围圈，赵军大败，四十五万赵国降卒被秦军一夜坑杀，赵括‘纸上谈兵’，沦为千古笑谈。”
“彼时哪有纸？”李言潮问：“坑杀四十五万人，是多大工程量，如何做到？”
“简上谈兵，后来用纸了，才称作‘纸上谈兵’”李隆基解释道，然后他好奇地问，“对啊，白起如何坑杀四十余万之众？”
老者再叹道：“赵括被杀后，士卒群龙无首降秦，缴械后，将士卒押于山谷间，峡谷两头把守，山头也有人把守，只需十几日，士卒被活活饿死。”
“啊？！”想到四十多万饿鬼的惨状，所有人都毛骨悚然，这白起真是魔鬼再世。李隆基说：“此事不能全怪赵括，秦国倾全国之力侵赵，廉颇屡败，国力已不堪，赵孝平王先是贪心收了韩国的地界，其次心急用人失措，赵王责任更大。”李言潮心想，这李隆基不愧是战略家，这见识突破了历史局限性。
“那……八位义士在此地被杀？原来这是八义村的由来。”张玮像是自言自语，也像是问老者，但李言潮的目光向村民的院落望去时，“啊！”地大叫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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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一村——的确有这个村庄，请山西同学更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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