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歌的声音很轻。
几乎要消散在夜风之中。
但也清晰无比地落入了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雪莉抿了抿唇，到底什么都没有说。
因为说实话，雪莉也没有这种感觉。
在雪莉看来，她唯一的亲人，只有没有血缘关系的师父秦歌。
其他珍视的人，就是眼前剩下的三人。
枝枝，春秋，夏冬。
而三人，都不老不死。
百年之后，等师父陪完师娘走过最后一程，大家一起得道飞升。
这是雪莉心中的完美结局。
也是板上钉钉的意料之内。
所以，即便知道自己百年之后会飞升，会割舍下这世间凡尘的一切，雪莉心中也没有什么遗憾。
就算真有。
也是替师父和师娘天人永隔而伤心。
雪莉抿了抿唇，闭上了双眼。
晚风轻轻吹拂。
不知名的虫儿，混着轻轻的风声，成为了最好的安眠曲。
不知不觉，雪莉陷入了睡眠。
而秦歌却睡不着。
秦歌的双手，枕在头下。
天上明月皎皎。
星子闪烁。
而秦歌却无心欣赏，这外面末法时代，完全被科技人力所污染的夜空当中，少见的美景。
秦歌的脑海当中，此刻只有苏林雪的一颦一笑。
秦歌已经快要不记得，自己进入秘境多久了。
只是模模糊糊地，记得进来了两个多月。
三个月？
亦或是四个月？
秦歌不太清楚。
秦歌幽幽叹了口气。
现在的秦歌，根本就不知道外面已经是什么时日了。
而且，这次进来的又突然。
进来之前，因为一连串的事情，秦歌就没怎么和苏林雪联系。
这么多天没有和苏林雪联系过，苏林雪现在恐怕，也在想他吧……
想到这一点，秦歌又突然有些心满意足了。
两个人能够两情相悦。
在你想她的时候，同时也能笃定对方也在想你。
这已经是一件足够美好的事情了。
秦风的嘴角带着笑意，闭上了双眼。
……
次日。
春秋咬牙切齿地盯着地上的秦歌和雪莉。
“这两个愚蠢的凡人！”
“为什么他们两个居然会睡觉啊！害的我也睡着了！”春秋捂着头，有些抓狂地说道。
夏冬在春秋身旁，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
“但是，姐姐，睡觉的感觉，还不赖，对吗？”
春秋沉默着，并没有否认。
夏冬抻了个懒腰：“姐，我昨晚做梦了。”
春秋疑惑地哦了一声。
夏冬凑过来，依偎在春秋的肩膀上：“姐，我梦见妈妈了。”
对于春秋和夏冬来说，女娲，就是“母亲”。
春秋顿了顿。
脑海当中，突然浮现出她们在天宫之中的点点滴滴。
那个女人温柔无比。
每一次掀开笼罩在她们身上的布料，都是小心翼翼，温情满满地。
想起两人初化人性，第一次感受到那个女人怀抱的温度的时候……
那个女人，对自己创造出来的每一样事物，都充满了爱。
凡人言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但他们终其一生，探寻千万年，恐怕也无法理解，他们的创造者，对他们怀有怎样的爱意。
在看到修仙者为了争夺飞升的资源大打出血头破血流，他们的“母亲”才是最伤心的。
春秋的脑海当中，又蓦然想起刚到秘境当中的时候，秦歌所说的那番话。
‘所以说……你们的行为，其实是被默许的。’
‘你们应该是知道的，世界因为你们的动作进入末法时代之后，大家的人均实力，全部都被削弱了。’
‘修真者变为了少数，普通人不再被修真者统治，渐渐衍生出了秩序。’
‘你们也说过，上古大能弹指破天，那么恐怕，上古时代，一直是纷争不断，死伤不止的一个时期吧？修真者弹指间，杀人无数，可是末法时代的到来，改变了这一件事。’
‘所以……或许是为了人类的繁衍，你们所做的一切，其实都是天庭或者天宫默许的，你们被留在人间的最终目的，或许不是为了让你们补天，而是这次实验。’
‘千万年来，都没有人成功飞升位列仙班，上面的人可能不发现吗？’
一开始，春秋听到这番话的时候，只觉得释然。
而这一刻，春秋突然觉得有些恍然。
春秋这时候才明白。
这一切。
她们被留在凡间，她们想要封印灵气，一劳永逸地阻止修仙者飞升，包括诞生气运之子……
这一切，都是母亲安排好的！
母亲确定了，她们为了不再疲于补天，一定会想办法阻止人类达到大能的水平，弹指破天的境界。
人类不会再因为得道飞升，抢夺资源而自相残杀！
也就真的到了她们该回去的时候！所以气运之子，诞生了！
春秋突然恍然大悟！
春秋拉着夏冬，正想说些什么，秦歌却揉揉眼睛坐了起来。
“嗯……怎么了……哇靠，春秋你那么看着我干什么！”
春秋一时间有些懵：“我怎么看你了？”
秦歌打了个寒颤：“感觉你要杀了我。”
春秋：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在思考我诞生的意义。
春秋：“臭小子，杀了你！”
秦歌：“等会春秋你要干嘛，咱们之前说好了啊，以后咱俩不动手，要动手也是我和夏冬动手！”
春秋的脸上露出了一抹狰狞的笑意：“我不动手？好哇，夏冬，给我打他！”
秦歌一脸的大惊失色：“喂喂喂，夏冬，你要干什么！”
夏冬满脸如沐春风的微笑，扳了扳指骨。
“那当然……”
“是要听我姐姐的啦……”
“秦歌，站起来，来，挨打。”
秦歌一脸的欲哭无泪：“我刚醒！能不能给我个缓冲时间啊！”
“不行哦。”夏冬此刻的脸上，就像是在商量早上吃什么一般温柔：“来嘛，秦歌，准备挨揍把……”
夏冬的神情，明明比每次春秋准备动手的时候，要温柔的太多太多了。
可那笑容背后，秦歌确实清晰明了地，感受到了其中的死亡威胁……
“救命呐救命呐！有没有人能管管啊！”
秦歌大早上一起来，就开始满地乱跑，口中哀嚎不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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