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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兵了……”城楼上，玄司北遥遥望着齐军消失处，眸色复杂，沉声喃喃。
这不是他认识的齐晟。
一定出了什么变故。
而这一切的始因……就出在那个突然报信的士兵身上。因为距离太远，他隐约听见了寥寥几字，到底还是听不真切。
他听见他说，燕帝死了。
玄司北冷嗤一声，重重扶在栏杆上，以示对此的不屑。
这是他们动摇军心的卑劣手段，是他今年听到的……最好笑的笑话。
宋悦不可能会死，有司空彦在，怎么会让她独自带兵……何况带的还是那摆在明面上的两万禁卫军。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不可能。再说她向来惜命得很，又怎么会无缘无故亲自犯险。
“收兵。”他如往常般冷冷转身命道，声音一如既往的干脆利落。
然而，在手离开借力的栏杆时，脚下一软。第一次在众人面前……险些跌倒。
他这才发现，冷汗早已浸透衣衫，虚软的脚步一轻一重，失了沉静淡然。
……
两支铁骑不约而同，从两条各自不同的道路飞速赶往樊城，也几乎同时到达。
尽管两人昨日还是你死我活的敌人，曾排开千军万马，针锋相对，但此时玄司北无暇顾及齐晟，同样，齐晟也没工夫搭理他。
此时，由于樊城未夺，城外的战场还未来得及完全清理，仍是一具具死尸堆聚。城内的莫家军守城不出，城外的联军也听候命令，不曾攻打过来。
有眼尖的禁卫军看见了玄司北身后身穿重甲的黑铁骑。他们的援兵到了，只是，没人再出来欢呼，没人露出希冀的神色，禁卫军的眼里，皆是一片沉沉的死寂。
如果这支数量庞大的精锐部队能早一步到，或许皇上就不会……
但如今，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迟一步，终究是迟了一步！
一地干涸的血迹，不用多问，玄司北在第一眼，便已明了。
这里发生过数次战斗，和昨日那人所说的毫无二致，是皇城的禁卫军与联军的尸体，战况惨烈。
这断然不是司空彦的手笔，倒像是宋悦豁出去的风格……
无尽的冰冷与恐慌忽然袭来，撞破了最后一道视而不见的围墙。他用力捂住心口快要离他而去的东西，指尖将要嵌进肉中都无从察觉。
是宋悦，只有她。
那封信，是她伪造司空彦的字迹发来的。
她向他借兵了……在被逼无路时，她曾向他求助过！
他分明可以立即派兵！为与齐晟分出高下，他故意视而不见！！
是他亲自把她往深渊处推了一把！是他！！！
“尊……将军！”见玄司北眼神发直地翻身下马，钱江连忙也跟了上去，碍于在大庭广众之下，不敢走太近，“将军，前边那是尸体，别碰……会脏了您的手的，您要找什么人，派奴才们去找就是了。”
玄司北却恍若未闻，一具具尸体的寻找，逐渐向着森林处而去。
“尊主状态不对，你们随我跟上，随时保护尊主安全。”钱江悄悄使了个眼色。
……
齐晟的部队走过一片布满尸体的林地，终于到了胡将军驻扎的一片平原，胡正雄早就见传信说齐皇会来，做好了迎接的打算，却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若不是汗血宝马……恐怕早就跑死了几匹。他暗暗猜想着，抱着手里的东西，恭恭敬敬走向营帐。
帐中，齐皇已在主位上等候，面色不像他预想中的那般喜悦，桌前的茶点也不曾动过一口。
他暗道皇上果真是大家之风，喜怒不形于色，这都快要拿下燕国了，竟还能如此镇定自若，不愧是皇族。
齐晟见胡正雄进帐，不由自主捏紧了手中的瓷杯。
还未等他强壮镇定而开口询问，便上来一个士兵，端着一张铜盘，上面盖着一块金色绸子。胡正雄揭了，露出一个雕刻得极美的方形木盒，他双手拿起，让士兵下去。
那个精美的木盒被当做礼物般，缀上了祥瑞的花纹，大小却与平常的礼物盒有些差异。
刚好能装下一颗头颅。
“微臣向皇上献上一礼，也算是完成微臣曾在信上许诺的。”胡正雄将它搁在了齐晟面前的桌上，面上是抑制不住的畅意，“微臣不敢肯定这是皇上最想要的东西，但皇上只要看了，必然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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