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了一天不曾进食,怕是饿狠了罢?”湛煊哪里还来得及笑话,心疼支起身,伸手便要将她抱起,“快起来吃些东西。”
湛莲睡了一日,只觉整个骨头架还是散的,她跟没骨头似的借着三哥哥才软绵绵支起了身,还不停地哼哼唧唧。
“还这么不适?”湛煊明知自己该心疼,但唇上的笑弧愈发地大。
“我的骨头都快散架了。”湛莲娇瞪他一眼,“三哥哥最坏,我说不来了,三哥哥听也不听我的。”
湛煊震出笑声,贴在她耳边道:“乖儿,你那么乖,朕哪里停得下来?”
“那哥哥先前是怎么停下的?”
这下马威让得意忘形的帝王顿时僵了唇角,他转头对外扬声大喊,“来人,服侍殿下更衣!”
番外——孟光野
孟光野头回见着他的小嫂子,是在她嫁进孟家的第二日,新嫂向婆婆敬茶,她低着头畏畏缩缩,端茶的手在微微颤抖。出于习惯,他认真打量了她一番,看得出来她是个美人胚子,只可惜一言一行全无风华可言。
他自知她的悲惨遭遇,自己的亲娘已因长媳如此声名狼藉而嚎哭了数次。
他同情他的新嫂子,但仅仅也是同情罢了。虽说她不该因年幼时犯下的错背负了如此沉重的责罚,然而老天从来不公,且比最穷凶恶极的犯人更为冷酷,它怎会因你是孩童就宽容相待?况且民间比她更悲更惨的小孩儿比比皆是,她至少从来不愁吃穿,小乞丐们还得求爷爷告奶奶才有一口饭吃。她就这么一蹶不振,在他看来也是有些不足为道。
当一个人习惯了软弱,总会一直软弱下去。正如同那一句话,烂泥扶不上墙。
谁知他竟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那日拖着不眠不休几日的疲惫身子自衙门回来,他打算向娘请了安便回屋歇息,还未进大堂便听得乱糟糟的哭声,他只觉厌烦,直想掉头就走,但身为人子、为人兄、为人弟,又怎可置家中不管,独自讨得清闲?他万般无奈之下只有踏入室内,这般不经意间,直直撞上了一双晶亮的水眸。
他不免吃惊,心道来了客人,再一晃眼,竟是他那兄嫂。
真真稀奇,她的脸色依旧苍白憔悴,可只那眼神不同,就像是雾开天明一般,那张小脸终于显露了它的芳华绝色。
没想到她竟反抗起娘的苛待,还敢教训妹妹的丫鬟。他不在的这几天,究竟产生了什么变故?他看见她颈下的青紧,于他而言再熟悉不过。那是勒痕。她竟上吊自尽过。
莫非是被人救下,她自生死一线中挣扎回来,才终于想开了?
无论如何,他较赞赏这模样的她,人活在自怨自艾下,永远不能有出路。惟有振作,再难的荆棘路也能走出平坦大道。
他愿意帮助这样的她,于是打算善意提点几句,可话到嘴边却不知怎么开口才不显唐突,他只有让她好自为知。
她竟叫住了他,自她嫁来孟家至今,她只在敬茶当日叫过他一声小叔子,今儿她却称呼他为二公子,而后告知他。
佩带歪了。
他想了一整夜,也不能想出个所以然来。只是往后再见她时,总会无端注意自己佩带齐整了么,端帽带歪了么……
她的身份注定要让她牵扯许多是非,宫里的德妃娘娘来叫人,大哥害怕生事,竟强行阻止不让她去。他本可以让小厮带两句话,但总想见她一面,神使鬼差地他就去了她的院子。她生气砸了茶碗不见他,他就直闯进她的内室,见她吃惊的表情只觉可爱。
他本就是个粗人,她莫非以为他是谦谦公子?
他不放心提点两句,见她心里有数便不再多言,只是没了留下的理由,他略为遗憾。
她进宫那日他在衙门当差,回家才知她自宫中回来了。担心她在宫中受了委屈,他拿着一截竹子去了她的院子。这竹子原是看见她画风筝扇面便备下了的,原想着这两日她也该画好了。或许她会因这小东西而欢喜。这般想着,他的唇角不禁上扬。
她竟被人打了脸!那红肿的双颊与双眼让他的心被针扎了似的,他愤怒地想替她报仇,却更愤怒自己无能为力。怒到恨不得抽自己两巴掌。
她竟倔强地不肯说委屈,那滴珍珠似的泪珠子滑下来时,他突生冲动,想拥她入怀。
可是他什么也不能做,甚至连安慰也不能做,惟有悄然离去。
不知怎地她也得知他升了官,竟然派人送来了一方端砚。
他独自一人在书房内对着砚台看了又看,摸了又摸,半晌回神却不知道自己想些什么,只知心中喜悦。
为了让她心情好转,他带着她与妹妹去郊外放风筝。那一日她的穿着他仍记忆犹新,那简简单单又丽质天成的模样如板刻般刻在了他的心头。她叫他为她支风筝,那笑声如莺鸟鸣唱,那姿态如莲花开蕊,曼妙绝伦。
他夜里想她的时辰愈发地多,甚至有时午夜梦回,也是她的身影。
她又被叫进了宫中,虽说这回是淑静贵太妃,他仍不放心,早早自衙门离开等候在宫门。他只怕再看见她被人恣意轻侮。
幸而她这回平安,他总算松了一口气。
她说要进宫陪伴太妃一段时日,他第一升起的念头是担忧,第二却是不舍,他舍不得日日见不着她。然而这话如何能说得出口,他惟有提醒她多加小心,皇宫内苑他鞭长莫及,他着实忧心她有所差池。她却以为他是担心她连累孟家……他惟有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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