蟒蛇现在虽然是绝对弱势的一方，但它依旧能侃侃而谈。
它将自己的失败，归咎于妖兽命运。
在它看来，自己与巨鸟一族互相厮杀，都属于妖兽命运的一部分。
巨鸟夫妇杀了它的伴侣，它抢夺对方的子嗣，然后巨鸟再邀请哮天来找回场子……这一切，都是妖兽的宿命──从出生开始，就必须在最严酷环境中生存的宿命！
不过这一通话，把哮天给说迷茫了。
哮天成为妖兽，再到有如今的修为，经过的时间并不长，经历的事情也不多。
它不像寻常妖兽，动不动就有数百年的修行。
没有经历过底层妖兽的残酷生活，它哪里会有相应的感悟？
如果“互相厮杀，强者生存”是妖兽的生存法则，那怎么可能有安稳成长的环境？
因为无论在怎样安稳的环境下，妖兽们始终会自相残杀。
彼此吞噬，劣中取优，本就是妖兽的本能。
否则，一代代下去，妖兽的血脉只会越来越稀薄，最后就会退化成普通的野兽。
“胡言乱语！”
老金丹看向哮天，他发现哮天的意志有了松动，有点担忧。
蟒蛇这番话明显影响到了哮天的心态。
如果哮天现在到了元婴境界，怕是连它的道心都会受到影响，从而修为不稳。
但，现在哮天心态不稳，对它突破到元婴有着很大的影响！
没有稳固的心态，哮天公子拿什么去领悟道？
这怕是终生无望元婴！
于是他连忙反驳了蟒蛇的言论：“在我东道宗，幻蜃莽虎等大人，它们可没有去吞噬其他妖兽，就修炼到了极高境界！你这完全是缪论！”
“呵！”
蟒蛇不屑地嗤笑了一声：“那是因为它们本来就身具高贵的血脉！而且，你敢保证，它们在境界低微时，就没有残害过同类吗？”
“这……”
老金丹无话可说了。
幻蜃和莽虎在成就元婴之前，杀害吞噬过其他妖兽吗？
答案怕是肯定的。
但他不敢承认。
如果承认了，那不就更佐证了蟒蛇的言论吗？
若是承认了蟒蛇的言论，那就代表他与哮天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劳的。
就算它们将所有优秀的妖兽苗子汇聚在了一起，也不过是另外造就一个杀戮场罢了！
“师傅……”
哮天迷茫了，他望向天空，朝着东道宗的方向。
“我现在做的这些事情，最后都是没有意义吗？师傅，你无所不能……你有没有预料到徒儿的困境？”
“还是说，你是看徒儿心烦了，才故意安排徒儿做这些没有意义的事情？”
哮天不仅怀疑自己，甚至还怀疑起了沈原。
“哮天公子！”
老金丹见哮天陷入了自我怀疑，心中焦急，连忙大声道：“你是一开始就跟在他老人家身边最亲近的了，没有任何存在会比你更了解太上长老！太上长老如此安排，肯定有他的目的！你应该相信他老人家才是！”
“可是……它说得有道理……”
哮天不自信了。
它不是不相信沈原，而是不相信自己。
它不确定自己能做到以后不吞噬任何妖兽同胞！
若它自己都做不到，那怎么去要求这些妖兽苗子？
到时候，这些优秀苗子间发生的争斗，怕是会更加惨烈！
每陨落一个，对妖兽来说都是巨大的损失！
“哮天公子，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回去问问太上长老他老人家！我们找不出答案，他老人家肯定能给你解释！”
由于对沈原盲目的自信，老金丹相信沈原肯定能为哮天解惑。
“回去？”
哮天眼睛一亮。
“想走？”
蟒蛇突然变得焦急。
哮天它们若是走了，肯定会带走凤鸟蛋，那它的子嗣可就一点希望都没了！
于是，它决定赌一把。
只见它将身躯盘旋成好几圈，然后猛地一缩！
一口精血从它嘴中喷出，正好淋在了蟒蛇蛋上面！
失去精血后，蟒蛇变得十分萎靡，似乎失去了绝大部分力量，整体显得很虚弱。
哮天一惊，连忙问道：“你做了什么？”
“若是你们将它带走，我的孩儿必死无疑……倒不如，现在就开始吞噬！”
蟒蛇话音刚落，蟒蛇蛋之上突然传出一股吸力，攀上了凤鸟蛋！
本该破壳后才开始的吞噬，被蟒蛇精血催动，变得提前了！
肉眼可见的，凤鸟蛋被这股吸力牵引，其中的血脉竟快要破壳而出！
“不可！我的孩儿！”
旁边，两只巨鸟见状，顿时就急了起来。
它们连忙冲了过来，试图阻止凤鸟蛋的血脉被汲取。
但是，一道力量覆盖在了两颗蛋的表面，就算两只巨鸟使出了全身力气，也破不开这股力量组成的屏障。
“我用全身精血组成的屏障，是你们能打破的吗？”
蟒蛇勉力抬起手，嘲讽地看着两只巨鸟。
两只巨鸟有些绝望。
它们之前为了催生神木，消耗了仅有的凤鸟血脉，实力大降，根本没有打破屏障的可能。
在场唯一能打破的，只有呆在原地的哮天。
“哮天公子，求求你帮帮忙！帮我们打破屏障，我们什么条件都依你！”
两只巨鸟不停哀求。
“这……”
哮天刚想出手，但它下意识看了蟒蛇一眼。
它看见了蟒蛇的眼睛。
那种眼神，似乎把哮天给看得透透的。
它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它明白了蟒蛇眼神中蕴含的意思。
“如果我出手打破屏障……那就是我亲自选择了让蟒蛇蛋里面的生命去死！”
本来这属于蟒蛇与巨鸟两族漫长历史上厮杀的一环，但哮天若是出手，意义就变了。
他作为突然冒出来的第三方，这样做会阻断了蟒蛇与巨鸟两族之间的“妖兽命运”！
若哮天阻断了眼前“妖兽命运”中的一环，那它将来便不能再吞噬任何妖族同胞！
你既然现在选择阻断命运，将来你又怎么可以加入这种命运？
内心的双标，会影响哮天的道心。
会导致它无法踏出自己的道，晋升为元婴！
蟒蛇就是看出了一点，才决定用全身精血赌哮天不敢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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